【梁文道:一個文化時評家的“修行”】 常識梁文道txt百度云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梁文道小檔案 主持人、文藝評論家。畢業(yè)于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十七歲起開始投稿生涯,首篇劇評見于《信報》文化版。為多個文化藝術(shù)機構(gòu)及非政府組織擔任董事、主席或顧問之職,現(xiàn)為鳳凰衛(wèi)視《開卷八分鐘》主持人、鳳凰衛(wèi)視評論員。出版有《常識》、《我執(zhí)》、《噪聲太多》和《讀者》等文集。
自由的童年
1970年12月26日,梁文道出生于香港,他自認是上帝送給人間的禮物,因為那一天是西方的“禮物節(jié)”。四個月大時,因為父母要出外工作求溫飽,又請不起保姆,他被送去了臺灣的外公外婆家。父母因付不起一元八角的巴士費而不能隨時探望他。直到中學三年級因破壞學校建筑,有黑社會少年接班人的嫌疑而被趕出校門,梁文道才回到香港。
對于天真爛漫不懂事的孩子而言,梁文道不覺得沒有父母守護的童年是缺憾,卻用“自由”形容他的童年生活:“我是老人家的開心果,老人家是我的守護神,他們把我照顧得很好。初中時我過了三年的寄宿生活,因此變得獨立,有生活自理能力!
梁文道是一個頑皮的孩子,抓魚打鳥爬墻頭,開門撬鎖摘水果,什么都會,什么都干。他和小伙伴們一起撬開一個部隊的倉庫,偷出子彈殼和木頭,自己做槍玩。還和小伙伴們剪下氣象氣球下的牛筋做成彈弓打鳥,練就了五米開外百發(fā)百中的好“功夫”。
小學時,梁文道在一家天主教小學讀書,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老師沒幾個,但很開放。二三年級時,老師要求學生輪流分組當“小老師”教書,老師們從旁協(xié)助,培養(yǎng)學生自我學習、自我發(fā)掘及解決問題的能力。到了中學,神父經(jīng)常跟他們討論哲學問題。梁文道的語文基礎(chǔ),既得益于他從小學開始閱讀大量書籍和報紙,又得益于外公對他的刻意栽培。外公教他看《水滸傳》、《三國演義》和《四書》,令他從小養(yǎng)成愛思考的習慣,學會很多學校里學不到的基礎(chǔ)教育及價值觀。 外公看過許多京戲,記性又好,為了騙頑皮的外孫多在家里待一會兒,或多在床上待一會兒,就經(jīng)常給他講楊家將、隋唐演義、七俠五義的故事,這是梁文道最早的文學啟蒙。
梁文道初中時是一個“壞學生”,成績差,操行差,非常反叛。就算生病住進了醫(yī)院,還是調(diào)皮搗蛋:乘病人入睡后往病人的嘴上抹牙膏;病人用鹽水瓶充當冬天的熱水袋放在被窩里,他趁病人入睡前不注意偷偷用冷水瓶換下了熱水瓶,病人鉆進被窩時常常大聲尖叫著跳出被窩;用白紙剪了許多窟窿弄成一長串,用止血鉗夾在醫(yī)生的白大褂后面,醫(yī)生去給病人做手術(shù)時就拖著長長的白色尾巴……這些惡作劇都讓梁文道莫名地開心。
反叛的青年
梁文道的反叛,從臺灣持續(xù)到香港。只不過隨著環(huán)境和思想的改變,反叛形式從過去的動輒用拳頭過渡到“有文化”的反叛。十七歲在應(yīng)付高等程度會考(即現(xiàn)時的高級補充程度會考)的同時,他給《信報》文化版投稿,撰寫劇評,挑起了一番口水仗?荚噷⒔欲罷不能地寫,并不是因為寫作有魔力,而是他不吐不快,想通過文字宣泄自己!皩懽魇俏姨与x學校、制度及生活的一個出口。”梁文道說。“悶”是他渴望逃離的原因。他從小就討厭行尸走肉般生活在任何制度下,他想過自由的生活。
叛逆青年梁文道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喜歡做出驚世駭俗的舉動。最經(jīng)典的一幕,莫過于在1989年正在大學修讀一年級時,竟于維園的民主藝壇中脫下褲子坐在痰盂上跟警察對峙,從此一脫成名。十多年后回看這一脫,他大笑著說:“做得不錯!”“這是一件需要勇氣去做的事,當初我并沒想過會脫褲,但在那時那地卻是那樣自然而然。對于當年十多歲的我,那一刻能有這般冷靜和周密的思考去做一件反映個人意見的事,感覺很驕傲,是今日未必做得到的!彼笑言,這件驚天動地之事,梁媽媽于數(shù)日后才知曉,家人對他的出位舉止見怪不怪。
十七八歲的時候梁文道特別激進,寫書評比較多,推崇先鋒和邊緣藝術(shù),喜歡激烈地罵人。二十歲時,他從談藝術(shù)轉(zhuǎn)為談文化現(xiàn)象。他一直對政治感興趣,熱衷于寫批判資本主義文化的文章,二十歲后開始大量寫時事評論。
這個離經(jīng)叛道之人,曾認為讀大學與否無所謂,但在哲學系,在三級榮譽畢業(yè)的成績下,他仍然獲得文學院院長寫信推薦,奇跡般地考入研究院做研究生兼職助教,似乎連上天都有意將此人重新扶入正軌。不過這個說自己有心從事有關(guān)學術(shù)性工作的人,雖然已將短至兩年的課程拖長至四年修讀,但挨到最后一刻,卻因為經(jīng)常外出工作,始終完不成畢業(yè)論文。筆者采訪他時問他覺得遺憾嗎?他卻說這是一個很好的考驗,“因為從中我認清自己兩個缺點,一是野心太多。我想自己為畢業(yè)論文而搜集的資料,足夠作幾篇之用;二是缺乏紀律。紀律對從事學術(shù)工作者是十分重要的,但我在掌握時間方面卻很差”。做不成碩士,梁文道沒有放棄學術(shù)研究,他在香港大學和理工大學擔任講師,重執(zhí)教鞭教授文化理論、藝術(shù)教育及設(shè)計理論。
多身份的中年
香港電影《阿飛正傳》中,張國榮扮演的阿飛自言是只無腳的小鳥,因為沒有腳,必須不停地飛啊飛。加入商業(yè)一臺前,梁文道從未做過朝九晚五的“長工”,即使在工作了五年的鳳凰衛(wèi)視,也只做過七個月合約長工,一星期只去兩日半。他解釋說:“我是讀哲學的,選得這一科,根本無須擔憂,想得清楚一點,可以從事學術(shù)工作,但因為我成績差,畢業(yè)后便到一間小學的下午校做了半年代課老師,每日由大埔踩單車到沙田上課,樂得優(yōu)哉游哉。”
2008年開始,梁文道正式成為商業(yè)一臺總監(jiān),上午,他坐在辦公室中制定節(jié)目方針,隨意加減他認為受聽眾歡迎或吸引不到廣告的節(jié)目;午飯時分,他的身份變成鳳凰衛(wèi)視中文臺節(jié)目《鏘鏘三人行》的主持人,利用短短兩小時為這個令他聲名遠播的清談節(jié)目進行直播工作;晚上回到家中,一邊聆聽雅樂,一邊為《信報》和《明報》的專欄版埋頭筆耕。星期日晚上,他再次現(xiàn)身商業(yè)一臺,身份由總監(jiān)變?yōu)椤洞驎敗分鞒秩,用話筒教大家看書之道?
梁文道一人分飾數(shù)角。1998年起開始參與各類文化藝術(shù)活動,如實驗劇場的編、導、演、行為藝術(shù)創(chuàng)作及視藝展覽策劃等;在理工大學及香港大學當客席講師;除總監(jiān)、主持人、作家身份外,還有綠色和平董事、牛棚書院院長、藝術(shù)發(fā)展局顧問及大學講師等身份。
大眾對于梁文道的印象,始于鳳凰衛(wèi)視中文臺的清談節(jié)目《鏗鏘三人行》,他跟另外兩位主持人大聲不停地講,什么都討論一番,一副“口水佬”模樣,與節(jié)目名互相呼應(yīng)。
梁文道希望透過傳媒的巨大力量做點事。他執(zhí)意開闊香港人的視野,因為他發(fā)覺過去的十幾年間,香港人的眼光越來越向內(nèi)萎縮,“報紙的國際版一直減少,香港人對國際事務(wù)的關(guān)心程度也越來越低,對歷史沒興趣”。曾有一位大學教授對他說,一次給一班大學二年級的學生播放電影《辛德勒的名單》,之后的討論會上,竟然有幾位學生問:“原來德國人曾屠殺猶太人?”梁文道的擔憂不無道理。
梁文道認為,與其關(guān)心李敖的為人,不如關(guān)注他為什么能在威權(quán)體制里活了下來,而且著述不斷。他認為,這些問題要比李敖對胡茵夢好不好,對蕭孟能是否恩將仇報重要得多。
作為一名跨媒體的文化人,梁文道十分忙碌,每天只有五到六小時的睡眠時間,他能堅持下去,主要是因為“做電視的接觸范圍最大、最輕松,基本上想到什么便可以說;至于寫作,則需要苦心經(jīng)營,卻可以將自己所想的東西,深入地一步步向前推進,而且清楚知道文章是針對什么人”。
修行的生活
2009年,梁文道在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了文集《常識》,是他兩年來撰寫的時評文字結(jié)集,涉及政治、民主、民族、教育、新聞自由、公民道德等社會諸多方面話題。文字風格犀利,文章主旨清晰,論述簡潔有力而又一針見血,文字有閱讀快感又催人省思。書名曰《常識》,正如其言:“本書所集,卑之無甚高論,多為常識而已。若覺可怪,是因為此乃一個常識稀缺的時代。”例如,評論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大家愛用時髦的詞“企業(yè)責任”, 一堆學者在那兒講西方的企業(yè)責任。梁文道直接點出這是做人的責任而不是做企業(yè)。今天的中國,有時候常識的缺失很嚴重,大家把東西講得太高深了,這個高深有時是一種掩飾。其實,人家西方企業(yè)責任是談生產(chǎn)過程怎么樣不污染環(huán)境,怎么樣尊重勞工人權(quán)等,從來不是講食物別下毒。這難道不是一個常識嗎?其實不用搞那么時髦的東西。
梁文道有過兩次短期出家――在寺院里剃了頭,換上袈裟過沙彌的生活。因為他學的是南傳佛教即所謂小乘教,南傳佛教普盛的泰國、緬甸等國家的年輕人去當幾天和尚,是很常見的。在沒有電腦、不能發(fā)電郵、沒有手機、靜語不準說話、不能看書、不看電視不看報、停止跟外面世界一切聯(lián)系的狀態(tài)下,梁文道早上4點多就起床,一天到晚坐禪,過午不食,飯吃得特別少。這樣的生活,令他感覺很清靜,很干凈,也很舒服。
梁文道把生活當做道場來修行,理論上如此,做到卻很難。比如說,干文化評論這行的人難免要招罵,招罵的時候怎么辦?修行的機會就來了。他對采訪他的記者說,有一本藏傳佛教徒特別信仰的書《佛子行三十七頌》,另外一個名字叫《菩薩行三十七頌》,書里有這么一段話特別動人:“假如有人在萬人集會的場合公開辱罵我批評我,那么我當恭敬向他行禮,視其為最珍貴的佛友,這是菩薩的修行!惫糯臅鴵Q作當代,等于在網(wǎng)上被人公開辱罵,萬人場合,那你應(yīng)該視其為法友。為什么視其為法友?“首先他罵我可能是對的,我有一個反省的機會。第二,就算他罵的是不對的,他在侮辱我破壞我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這有助于減低我的傲慢之心,我的驕傲,我對自我的過分執(zhí)著,所以他是我的好法友啊,我心里面應(yīng)該恭敬地對待他。當你這么做的時候你就在往修菩薩的道路上邁進了,這就是修行!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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