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震驚世界的弗吉尼亞理工大學槍擊案，從目前的各種跡象來看，槍擊案發(fā)生的原因似乎都集中在兇手趙承熙其怪異的個性和病態(tài)的心理上。無疑，兇手自身確有問題，然而人的生存是處于社會的“類”形態(tài)之中，個人的心身載負著社會的諸多因素。正如火山噴發(fā)必經(jīng)歷過地質內部能量的大量積聚一樣，看似只是某一個山頭的噴發(fā)，但巖漿噴射出火山口的則是整個地區(qū)性的地殼內部醞釀的過程。

　　弗洛伊德的釋夢理論揭示了，在日常生活中，人們以口誤的方式顯露出來的，甚至以病態(tài)的形式得以反映的反常行為，往往是被壓抑的思想和潛意識欲望的釋放。因此，看似個人的行為往往絕非只是單純個人的心理問題，而是有著明確的思想信念為指導的社會心理的積淀。

　　在過去幾天中，美國的媒體和專家一直在思索：是什么搞壞了趙承熙的靈魂，促使他去走上“同歸于盡”的道路。美國媒體4月19日援引佛大槍擊案嫌兇趙承熙中學同學的話說，趙承熙中學時候曾飽受同學嘲笑和欺負，致使趙承熙懷恨在心，積怨日久便成頑疾。

　　趙承熙畢業(yè)于弗吉尼亞州尚蒂伊地區(qū)韋斯特菲爾德高中。趙的高中校友克里斯·戴維斯說，上高中英語課時，每當老師找學生輪流朗讀課文時，趙承熙總是低頭不語。老師告訴趙承熙，如果不讀課文就要被評不及格，他這才用“低沉、古怪的”語調讀課文，“就像嘴里含著什么東西”。“這時全班學生發(fā)出一陣哄笑，有的人指著他說，‘快滾回老家去吧’，”戴維斯回憶說。

　　美國專家說，感到遭受不公是趙承熙心理扭曲的重要成因，也是絕大部分類似案件犯罪者的普遍特點。據(jù)全美2002年一項調查，71％的校園槍擊案犯“在犯案前感到自己受到欺辱、壓迫或傷害”，這與趙承熙同學對他中學遭遇的描述吻合�！八麕缀蹙褪沁@類孩子的標志性代表”，美國前特工部門首席心理學家馬里薩·蘭達佐說。

　　據(jù)臺灣東森新聞報道，華裔刑偵專家李昌鈺博士認為，這名韓國學生從小移民來美之后，就由于許多新移民同樣的經(jīng)歷，那就是與周圍環(huán)境格格不入，形成了嚴重的心理危機，這可能成為這名韓國學生犯案殺人的深層原因。

　　在此，所謂“欺辱、壓迫或傷害”之類的話語，突顯的正是文明的沖突。只是由于落后的民族/種族難以認同先進的文明價值觀，又缺乏將其對照差距的勇氣，于是常常會悲觀，消沉，逃避，退縮，甚至有的人會運用偷換概念的工夫，簡單地歸咎于“歧視”，便自以為可以作遮恥布用來抵擋一切了。唯有“知恥者近乎勇”的人，才敢于將道德行為把自己作為目的的人格來擔當，從而將人格意義的現(xiàn)實化，并擴展己身的小我至民族/種族的大我之中，以實現(xiàn)集體/民族/種族的總體人格（Gesamtperson）價值。為此得正視自己所處的文明落后的地位，急起直追，奮發(fā)而有為之。

　　我國學者余秋雨在回答記者的提問：“中國人、華裔何以在西方總是被輕視、被瞧不起”的時候，答道，究其原因無非是“二個低下”：創(chuàng)造力低下和人格低下。余秋雨接著說，這“二個低下”不光是屬于中國人/華裔的稟性，而且也是亞裔普遍的稟性特征，所以在西方種族地位低下的不單是華裔，也是整個亞裔的處境。

　　具有普遍性事實是，亞裔在西方國家里較普遍地難以歸附為當?shù)氐奈拿髁曀字�中，盡管有不少亞裔在西方也許已經(jīng)呆久了，或者原本就是土生土長的，但是還是難以融入居住地社會的主流價值和意識體系。譬如人們現(xiàn)今看到了，盡管兇手趙承熙8歲起加入美國國籍，至今已經(jīng)有十多年，可是依舊相當隔膜于美國的主流群體。所以說，作為民族心理積淀的集體無意識卻有著相當?shù)姆�(wěn)定性，這種穩(wěn)定性是作為行為主體的人顯露于日常生活的一招一式之中而呈現(xiàn)出自身血緣種族特征的遺傳稟性。就如同皮膚顏色的深淺是受太陽光照射長久或短淺的結果，但是這結果不會經(jīng)歷一、二代就顯著地改變自身膚色，因為還受著遺傳因子的影響。這也是在美國，來自歐羅巴的白人、黑人、韓國人、中國人、日本人都習慣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活動的緣故，所謂物以類聚即是。這確證了，美國是個多民族國家的“大拼盆”，而不是如“大熔爐”的稱謂。（費孝通語）

　　拼盆式社會還是具有傳統(tǒng)性質的、建立于親緣關系上的、休戚與共的“共同社會”（Gemeischaft）殘余痕跡，它不是理想的現(xiàn)代型的“利益社會”（Gesellschaft）形式，因此需要進步和完善，為此需建構普適性的價值觀念體系，以行使共同的生活準則。而普適價值觀念的形成，一則，當是以本地的多數(shù)居民種族所因襲占有的為體系之主流意識；
二則，“先入為主”，先占有者自然地享有統(tǒng)治的“領地”，就如美國現(xiàn)今通用的語言就是最早的移民英國清教徒所使用的英語，而不是其他語言（恰好以英語為專業(yè)的趙承熙在英語學習上表現(xiàn)出差勁來）；
三則，以文明水準的價值高低進行公平的競爭和較量，最終以優(yōu)越者勝出。

　　關于人類文明水準的評介，它是個價值的觀念，而價值的內容量度必定有著優(yōu)劣、高低、善惡、美丑等等差距之區(qū)分。舍勒所作的價值類型學研究表明，倫理學上的價值“善”就是以先驗的價值等級秩序構造出價值主體的“偏好”。因此，有些人說什么，人類的各種文明之間并無優(yōu)劣、高低之區(qū)分，則是閉目于事實的鴕鳥政策。再說，文明是個歷史的概念，歷史是在時間的坐標上進行著的，總體呈現(xiàn)進步的趨向的，不同的歷史階段對應著不相同的文明水準。而歷史的進步并不是均勻地分攤在每個民族之上同步進行著的，就如各個國家的社會發(fā)展水平和速度是并不一致的一樣。進而，文明是由人——民族載負著的，這二者之間是互為反饋、互為制約、互為因果的主客關系。說起文明的優(yōu)劣，也同時必反襯著民族——人種的優(yōu)劣。我國人類學家費孝通坦率承認，人種的優(yōu)劣是客觀存在著的事實。只是忌諱過分刺激性，西方人也絕少在公開場合直接以思想的形式表露罷了。

　　正如在美國洛杉磯已經(jīng)工作了近20年的沈先生告訴某報社記者的，他的女兒在美國的整個中學階段幾乎不和美國學生交往，她們四五個來自兩岸三地的女孩組成小圈子，自己玩自己的。目前在洛杉磯一個大學預科學校念書的小陳同學說，剛來上高三的時候壓力特別大，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沒有朋友。中國留學生很難和美國同學打成一片。小陳說，一方面是語言的障礙，另一方面，他們說的明星我們不知道，我們說的明星他們不知道，根本談不到一起。當白種人一起聚會、郊游時候，也很少邀請亞裔同行。

　　所以，在這里，我們不得不面對著薩·亨廷頓所提出的反映社會歷史面貌的刺激性命題：《文明沖突》論。只是不同地區(qū)、不同民族、不同社會反響不一致，也未必都接受之，或曰恰當反映之。因為事實的存在與否與人們的對于事實的認識和評價狀況是二碼事情，用語言哲學的話來講：事實與價值二分。在此基礎上又進一步呈現(xiàn)出另一種民族/種族性的文化之區(qū)別和差異，也可以說是國民性問題。即在于，西方人敢于直面人生，勇于將鮮血淋漓的事實展示在人們面前，有膽略揭示自身自在的罪性，而東方人莫為之，尤其是漢語文明圈里，人們習慣于模糊、圓滑、和稀泥去對待事物。這樣，主觀認識上的差別憑其頑固秉性的存在又使得價值認識發(fā)生更為顯著的偏差，價值認識的主觀性被放大，呈現(xiàn)出高出一階的等級，尤其是在關涉群體性的價值事件，諸如民族/種族性格優(yōu)劣的問題，則主觀性被“正反饋”地進一步放大。參閱拙筆：《論價值的主觀性等級》http://www.xslx.com/htm/zlsh/zxfl/2003-7-21-14379.htm 。萊·尼布爾所作的著名命題：“群體比個人的道德性來得差”，演繹于各個社會/文明之間競爭的時候，就成為：關涉己身的德性價值評價當主體從個體擴大成為群體的時候，評價的利己主觀性也隨之放大。

　　世界知名的調查機構佩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曾于06年9月21日發(fā)表過《亞洲主要大國公眾普遍對其他國家持有負面看法》的調查報告（詳情參閱http://pewglobal.org/reports/display.php？ReportID=255），其內容實況恰是證實了這種群體利己心放大的表現(xiàn)。

　　但是，不管羞人答答也好，鮮有勇氣也罷，全世界的人們都必須面對著已經(jīng)發(fā)生的真實案件所處的文明背景。

　　由于人類對于價值的評價涉及到己身習俗的心理定勢，它總會反映出自己因襲的固有的特定的情緒，這種情緒是具有個體性、民族性的特征，可以說帶有心理積淀的人格特征，因而具有遺傳性質。凡是心理積淀的人格都具有相當?shù)姆�(wěn)定性，人格稟性的變動在同一代人身上是緩慢的。拉馬克的“習得性遺傳”原理表明，凡是通過習得所達到的性狀遺傳須要經(jīng)歷許多代際的傳遞積淀。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么生存在同一個移民社會中，多民族呈現(xiàn)為雜居態(tài)而未能充分融合在一起。

　　就是這位兇手Cho，被同學描述為“l(fā)oner”的年輕人，可是沒有朋友與之交往，乃在課堂上已顯露出有憤恨暴力的傾向。他成長在一個移民的家庭，8歲來到美國，父母經(jīng)營洗衣店，姐姐送進普林斯頓(著名大學)，他進了維吉利亞理工學院(一所非常好的理工大學)。他們的父母也曾何等的驕傲。也許他父母過于嚴厲的家教，也許過高的成績期望，陡然增加了他許多壓力，卻沒有留給他抒發(fā)情緒的空間，最終走向了殺戮報復的絕路，還自以為是“殺身成仁”了。但承擔支付人格代價之慘重是無與倫比的，本來有選擇自由的他卻未能領悟到。

　　現(xiàn)代文明的競爭，人的素質的創(chuàng)造力和人格處于顯要的位置。關于創(chuàng)造力的重要性和亞裔能力的低下，人們都已知道，在此不贅述。而“人格是指稱著自我的內在性”（馬里坦語），凡是文化的成果最終都會落實于人格之上，彰顯人格主義的，正是基督教文化的特產，它極力強調的是人的超越性和精神不朽的崇高感，人格是表證著最高的存在維度。

　　基督教的視域和境界確實至少與東亞的漢文明大不一樣。以往美國發(fā)生過的許多槍擊案里，美國輿論總體上并未把刑事案件與種族問題相聯(lián)系。指1991年11月1日，來自中國的留學生盧剛博士候選人，出于嫉妒等原因，槍殺了一名中國留學生，三位對美國、對一個科研領域非常重要的科學家，還有一位大學副校長，同時還射殺校長辦公室女秘書，最后自殺。此案的受害人親屬卻捐獻發(fā)起了“外國留學生心理問題基金”，在追悼日給盧剛親屬的信中寫道“此時比我們更悲痛的是你們”。美國人沒有因此怪罪全體中國留學生，更沒有因此對中國留學生另眼看待，或采取排斥的態(tài)度。那名和盧剛沒有任何關系、無辜喪生的女秘書，沒有結婚、沒有子女，只有一個姐姐。她的姐姐在追悼會上沒有說一句譴責盧剛的話，反而給盧剛的家人捐獻了幾百美元，幫助料理后事�？梢�，這是多么一個成熟、文明的民族施之博愛的德行呵！

　　對比之下，我們國人對于幾乎同時發(fā)生的事件，遼寧省鐵嶺市清河特鋼公司發(fā)生了鋼包脫落事故，致32人死亡，數(shù)人受傷案子，有過多少人道主義和起碼的博愛精神？國內媒體對此事件予以足夠關注和反響嗎？否也！如此巨大的文明差距中難道我們還不感到慚愧，還得責難別人有種族歧視？看吧！我們的國人是如何對待別人失誤的：1999年5月8日中國駐南大使館被炸毀后，國人的悲憤激情是多么萬丈呵：怒發(fā)沖冠，熱血沸騰，上街游行、網(wǎng)絡發(fā)貼、舉標語、喊口號、毆打在華的美國留學生和記者、沖擊并焚燒駐成都的美領事館，即使美方接連再三賠禮道歉，支付撫恤款，國人憤青們也是充耳不聞閉眼不見，依然不夠解氣�？梢姡�文明的沖突是何等地強烈！

　　對于這次案發(fā)，起初西方有一部分媒體還在猜測是華裔作的案，最終披露的兇手是韓裔，我們華人似乎可以欣欣然緩一口氣了，但是且慢！在全球文明譜系中，東亞人之間屬于親緣的同一個種系：不僅有外觀相似的黑頭發(fā)，黃皮膚和體型面孔，而且有著相似的儒道文化和生活理念的背景。作為儒道思想源頭的中國人，看著異域文明另一端的美利堅土地上，儒道門生的太極虎子民作了大孽，理應多少也得負起連帶的道義責任感。

　　反觀高麗民族，他們不愧是東亞裔中的佼佼者，他們畢竟有著強烈的民族自尊心和民族人格的。

　　韓國《朝鮮日報》駐華盛頓記者洪先生沮喪地對外界表示，這件事情真是糟糕透了！也許會造成美國人心目中對韓裔甚至整個亞裔人士的消極看法。另據(jù)報道，趙承熙的父母17日在得知兒子在學校實施美國歷史上最嚴重的校園槍擊案之后受到巨大震驚，引起休克，目前在醫(yī)院接受治療。此前有報道披露，這起槍擊事件對身在美國的兇手父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趙承熙的父親曾割脈企圖自殺，母親也試圖服藥自殺。

　　當韓國僑胞被確認為槍擊案兇手后，韓國駐美國大使李泰植17日在參加韓人教會舉行的追悼禮拜時提議，以韓族教會為中心，輪流絕食32天，以此分擔遇難家屬和美國社會的悲痛。他強調說：“以此次事故為契機，韓族教會應該進行自我反省和懺悔，并創(chuàng)造重新融入美國主流社會的機會。”

　　2007-5-2凌晨

相關熱詞搜索：槍擊案 沖突 背景 真實 施衛(wèi)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