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年1月到美國，近1年間，幾乎每天都可以在報紙、電視上發(fā)現(xiàn)“Campaign2000”一詞。Campaign真是一個生動形象的詞語，它既是名詞又是動詞，是“競選”是“戰(zhàn)役”，是“宣傳”是“游說”，是“運動”。運動了，運動了，4年來一次的美國大選，不僅牽動著美國社會的方方面面，而且吸引著國際社會的視線。
　　美國實行“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國會制訂法律，總統(tǒng)執(zhí)行法律，最高法院解釋法律。國會分參議院和眾議院，參議院由每州選出的2名代表組成，共100人；眾議院基本根據(jù)各州人口分配，共435人。從功能上看，參議院主要管人（人事），眾議院主要管錢（財政）。參議員任期6年，每2年改選1/3。眾議員任期2年，到期全部重選。由此可見，美國的選舉年實際是2年一次（改選議員席位），“大選年”則4年一次，既有議員選舉，多個州州長和許多大學董事會的改選（在美國，大學也被認為是一種“政府”），更重要的是還有總統(tǒng)大選。
　　今年的大選，跌蕩起伏，充滿戲劇性。不過，本文的重點并不在于追蹤選戰(zhàn)最后階段的細節(jié)，而是試圖從競選政治、競選經(jīng)濟和競選文化的角度，對美國大選作一多維透視。
　　
　　競選政治篇：塑造對權力來源的集體認識
　　
　　也許是早年在歐洲備受君主專制之苦，美國人理解的“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是“免于政府濫權的自由”（克林頓語），美國人心目中“潛在的罪犯”在很大程度上是指握有權力的人，也就是“政府官員和警察”。而另一方面，要維持國家的穩(wěn)定和強大，政府權力又是必要的（美國聯(lián)邦政府的雇員目前已經(jīng)超過280萬人）。因此問題的關鍵不是要不要政府，而是要一個什么樣的政府。
　　人們當然都希望一個實行善政的政府。但如何認識善政，如何達到善政，各國的情況有所不同。對政府抱有懷疑主義態(tài)度的美國人，把防止政府權力對公民權利的侵犯看成善政的首要標準，而高效反而在其次。因此，除了分割權力、限制權力、制衡權力外，美國政治制度的一個顯著特色，就是以民選方式產(chǎn)生權力代表，包括總統(tǒng)、議員、州長等，而且要定期改選和更換。
　　表面看，美國大選的政治功能在于選出政府官員，保持國家管理機器的運轉(zhuǎn)。但從深層看，它實際上是用固定化、透明化和相對公正、平等（美國大選有一個歷史演進過程，黑人和婦女原來沒有投票權�！耙蝗艘黄薄钡�20世紀60年代才做到）的形式，一次次提醒政府官員和整個社會，政府權力的來源在于民意，“民有，民治，民享”，“民可載舟，亦可覆舟”。正是依靠制度化的選舉，不斷刻劃著關于“誰是國家主人，誰是民眾仆人”的集體意識。在美國親歷此次大選，我深感當一名政府官員之不易。在媒體的狂轟濫炸和政黨的互相攻擊中，各候選人幾乎天天都要“脫褲子”，任何“歷史遺留問題”都很難遁形。小布什當年酒后開車被罰、他妻子勞拉早年不慎開車撞死一個朋友以及他大學期間成績平平等等事情都被曝光。在選民面前，這些候選人幾乎沒有隱私可言。媒體對他們不僅像主人對仆人問話，有時簡直像審訊犯人。而他們還不能不耐煩，不敢發(fā)脾氣。CBS電視臺的王牌主持人萊特曼甚至在談話節(jié)目中這樣調(diào)侃兩位總統(tǒng)候選人：“美國人現(xiàn)在有兩個選擇，一位是口才佳但胡說八道（指戈爾），另一位喋喋不休但不知所云（指小布什）。”真讓你憋氣又不敢出聲。小布什有一次悄悄向他的競選搭檔切尼抱怨《紐約時報》某記者，由于附近一名電視記者的麥克風碰巧沒關，結果當晚他的牢騷話就被電視臺播出了幾十遍。所以，在美國投身政治是很需要勇氣的。何況公職人員的收入又不高，總統(tǒng)年薪不過20萬美元，趕不上許多醫(yī)生和律師。小布什最早參選議員、后來競選州長，他妻子勞拉都堅決反對。沒有足夠的心理承受力，你就別想去競選。
　　也許有人會問，政府官員什么隱私都沒了，將來執(zhí)政還有什么權威？其實，美國人最關心的是“透明”而非“權威”。官員有很多“見不得公眾”的“隱私”，美國人才怕。美國真正的權威是《憲法》，而非哪個個人�？偨y(tǒng)手握大權，但稍有不慎，就會受到其它力量的制約乃至彈劾。也正因為選民對政府官員的看法是“我們的服務員”，“法的執(zhí)行者”，不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和“神”，沒太大了不起，所以對他們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反而能看得比較開。人非圣賢，孰能無過？“說清楚”就完了。沒有多少選民認為小布什的智力和知識水平高，他經(jīng)常說錯話，如將“富有經(jīng)濟活力的半球”說成“經(jīng)濟上邪惡的半球”，將“取消關稅壁壘”說成“取消地籍冊”。但選民并沒有因此就反感小布什，相反對其親和力和坦白、敢負責的形象很有好感�？肆诸D在萊溫斯基案上最大的被動不是他拈花惹草，而是說假話，不承認和萊女性關系的存在，沒有老實交代。這才是民眾最不能容忍的。
　　美國大選，不僅定期塑造著對權力來源的再認識――掌權者往往容易患健忘癥，忘了權出于民，所以要經(jīng)常提醒，永遠提醒，而且也是政府官員和選民之間的互動過程。長達1年多、奔走50州、“到群眾中去”、與選民雙向交流的過程，有助于政客們不斷從選民中聽取意見，吸取智慧，矯正政見，充實綱領，漸漸走向完善，為將來執(zhí)政做準備，做熱身。一項統(tǒng)計表明，競選中政客向選民所作的許諾，在其執(zhí)政后只有2/3能夠得到實施。競選過程中，為了討好選民，政客的花言巧語和“賣期票”成分在所難免，但是，選民不光是看表演，還要思考政綱和他們未來實際生活之間的關系，想蒙他們是很難的。小布什知道自己對國家政務的了解不如戈爾，所以在許多細節(jié)問題上就少發(fā)言，免得說出一些外行話出洋相。戈爾政務經(jīng)驗豐富，但過于自信，電視辯論中夸大其辭，一些數(shù)字講得不準確，雖然小布什聽不出來，但專家聽得出來，媒體一披露，戈爾弄巧成拙，反而給人“不誠信”之感。
　　國內(nèi)有朋友發(fā)來電子郵件，問我美國大選是“真民主”還是“假民主”。確實，民主有“真”和“假”的問題，也有“完善不完善”的問題。在美國人看來，美國民主的問題主要是后者而非前者。美國大選并不神秘，也不完美。大選曠日持久，耗費大量金錢人力，而且基本是兩黨控制，第三黨很少機會。我的一位老師就說美國是“兩副面孔的一黨制”，民主黨和共和黨互相對峙，交替控制權力機器，第三黨由于沒錢，連參加總統(tǒng)候選人電視辯論的機會都沒有。但總的來說，由于選舉制度保證了每個選民的多元選擇機會，保證了權力的唯一合法來源是每個選民手中的選票，因此盡管這一制度的效率并非最高，但卻大大有助于制止惡政，防止專制。美國人對自己的選舉制度也有不滿，也在修正。但開國200多年來，這一制度能夠延續(xù)至今，沒有受到根本性的挑戰(zhàn)，說明這件衣服盡管有補丁和漏洞，但還能穿下去，而且穿得還算舒服。我在給朋友的回信中開玩笑說：“美國大選印象一，總統(tǒng)候選人還不如一條狗，什么個人隱私、家庭隱私都被剝得一干二凈空空蕩蕩。印象二，狗也可以當美國總統(tǒng)，因為在制度制約、傳媒監(jiān)督、政黨換治以及市場力量對社會和經(jīng)濟的主導作用下，選條狗，也干不了多少壞事。選個天才，也干不了多少好事。美國人的根本想法就是政府少做事，《憲法》是限制政府行為之法，政府少干預就是做好事了。在這種觀念和體制背景下，狗和天才誰當總統(tǒng)，作用其實相差不大�！边@話不順耳，但我認為是實情。小布什的一條競選口號就是“相信美國人民，而不是政府”（TrustthePeople,NottheGovernment），他還對記者說過“（德州的興旺）靠的是人民的勤勞而不是政府的官僚機構”。
　　由于美國人認為，誰當總統(tǒng)都差不多，誰上臺都必須尊重民意，接受制約，保持政策連續(xù)性，不可能做出重大和驚人的改變；加上現(xiàn)在不像“冷戰(zhàn)”時，人們總覺得總統(tǒng)控制的核電鈕與日常生活息息相關；所以美國人對大選的關注度和投票率都呈下降趨勢。今年大選的投票率估計不到50％。相當多美國年輕人正在成為新一代“政治盲”，有調(diào)查顯示，1/4的青年不知道總統(tǒng)選舉候選人的姓名，72％的年輕人甚至說“誰執(zhí)政后允許避孕套自動售賣機進入校園，就選誰”。美國的民主選舉帶來了某種程度的政治冷漠，這個新問題有待我們進一步的觀察思索。
　　不過，由于今年總統(tǒng)大選最后階段的戲劇性變化，恐怕對不少冷漠的選民是一大教訓。原來每一票都那么重要，微細的差距足以影響大選的全局。
　　
　　競選經(jīng)濟篇：民主腐蝕劑與“必要的成本”
　　
　　金錢政治是美國大選的最大弊端，向為世界所詬病，美國人也很痛恨。今年美國各政黨及其支持者在大選中的各種費用超過30億美元，創(chuàng)歷史最高記錄。競選政治成了一門不折不扣的競選經(jīng)濟。而圍繞大選、向選民推銷候選人的活動，又堪稱一項大規(guī)模的市場運動。美國有學者指出：“美國的總統(tǒng)大選，已經(jīng)變得既不像選美，也不像是賽馬，而更像是一場財物大拍賣�！�
　　競選就要花錢，從雇員工資、租用房屋到各種廣告、電視宣傳、巡回旅行、政黨集會，分分鐘都要錢。誰給錢？民主黨和共和黨名為兩大政黨，其實只是很松散的組織，既沒有黨費，也沒有自辦的公司產(chǎn)業(yè)，只能靠捐款和資助。政治捐款聽起來不好聽，但事實上是少不了的。
　　政治捐款包括“硬錢”和“軟錢”�！坝插X”指個人向候選人直接捐款。按聯(lián)邦競選法案的規(guī)定，任何個人向一名參選人的捐款限額為1000美元，個人在一次大選中向所有聯(lián)邦候選人及政治組織的捐款總限額為2.5萬美元�！败涘X”是指公司、團體、工會、專業(yè)組織或其他利益集團出的錢。由于聯(lián)邦法律禁止公司向候選人直接捐款，而這些公司或組織又要為自己的利益尋找代言人，所以它們干脆自己出錢，繞著彎子為它們喜歡的候選人使勁，或為兩邊的候選人都說話。“軟錢”主要花在兩方面，一是在傳媒上刊播傾向性明顯的所謂“議題廣告”，為候選人助陣（法律不允許廣告提示選民選某某，所以只能刊播“議題廣告”，不說明選誰，但意思很清楚）。二是開展一些有利于候選人的活動，如雇人給選民打電話拉票。候選人雖不直接接受“軟錢”，但都在爭取“軟錢”，讓公司和利益集團花錢為他們服務，間接支持他們。
　　除了捐款，聯(lián)邦政府對于參選人及政黨，有所謂“競選輔助資金”。依照該資助制度，納稅人可自愿從其所繳稅款中指定3美元作為政府選舉輔助資金，用來資助“初選”中的參選人、政黨的“全國代表大會”及最后的正式競選。但接受政府資助后就不能再去募款。小布什募款能力強，所以初選時拒絕了政府資助，籌到了更多捐款。
　　在美國，對競選捐款也有嚴格管理，所有捐款細目必須接受一個叫作“聯(lián)邦選舉委員會”的組織的監(jiān)督。該組織可以要求政黨報告競選財政賬簿，可以追究選舉過程中違法者的刑事責任。但該組織對“軟錢”目前還沒有什么有效的管理方法，屬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败涘X”越來越多，和管理松懈有很大關系。
　　錢非萬能，億萬富翁落選的例子并不少，但沒有錢想踏進白宮和國會卻萬萬不能。競選是候選人的綜合較量，但前提是金錢的較量。小布什在爭取共和黨黨內(nèi)提名時，意外地在新罕布什爾州敗給對手麥凱恩，此后他大大加強宣傳投入，廣告費從每周300萬美元一度漲到800萬，還雇人打了上百萬個電話拉票，最終把對手擠出圈外。今年5月，克林頓與戈爾創(chuàng)造了一次晚會募集2650多萬美元的記錄。據(jù)統(tǒng)計，小布什此次大選的籌款額會超過2億美元。
　　為了抗議大選中金錢泛濫的現(xiàn)象，一名美國選民在Ebay網(wǎng)站上拍賣自己的選票。他的邏輯是，眾議員和參議員們都投票給出價最高的人，為什么美國公民不能這樣做，出售大選選票，出售民主？！大多數(shù)美國人要求改革競選法案，清除金錢對政治的腐蝕。有人提出應更多地增加國家資助，限制企業(yè)勢力對選舉的影響。不過，在美國這樣的社會，想徹底清除資本和權力間的交易，又談何容易！好在大選是“一人一票”，再有錢的富翁也不能比窮人多投一票！
　　美國有學者指出，政治捐款愈演愈烈，和電視廣告費越來越昂貴有很大關系。電視廣告是競選中的最大單項開支。但也有人說，沒有電視廣告，選民怎么能方便地了解候選人立場，作出投票選擇呢？普及選情需要傳媒；傳媒不作免費宣傳；為了錢，候選人向利益集團募款；利益集團希望影響政府未來的政策。這似乎是一個怪圈�；蛟S也正是民選的代價。民選的好處很多，很深遠，但也要支付一定的成本，才能換來更大的收益。當然，誰都希望成本越低越好！
　　
　　競選文化篇：形式勝于內(nèi)容的魅力演出
　　
　　沒到美國前，想像中的美國大選一定是很莊重的，嚴肅的�，F(xiàn)在如果有人問我大選像什么，我的回答是，它更像一場在50個州展開的超級“秀”，一場上億人參加的嘉年華會，充滿了濃郁的演出色彩�！堵迳即墪r報》曾經(jīng)刊登過一組照片，反映民主黨大會提名戈爾擔任總統(tǒng)候選人期間的情景。戈爾的支持者們有的身穿用美國國旗做成的衣服，有的墨鏡上印著民主黨的傳統(tǒng)標志――驢的形象，有的滿臉涂上彩色，有的戴著面具。他們熱烈又放松，仿佛是來看一場NBA球賽或名模時裝演出。政治集會和奇裝異服并存，黨綱政見和彩旗氣球同在，競選演說和歡呼口哨交替，國旗國歌和燈光幻影相伴。戈爾、克林頓夫婦演講結束后獲得的掌聲，似乎不亞于大牌歌星。
　　政治選舉為何變成一場嘉賓和觀眾共同參與的文化表演？我想原因大概有4個。首先，美國社會目前歌舞升平，沒有什么危機，也就沒有什么壓力，上上下下都可以放松；其次，兩黨的政綱都走“中間路線”，實際區(qū)別不大，所以外包裝、造氣氛反而變得比較重要；再次，美國人向來注重政治人物的外在風采，對其風度、魅力看得比其思想、政策水平要重要�？夏岬蠎�(zhàn)勝尼克松，里根擊敗卡特，都是“魅力決定論”的例子。老布什當年嘲笑克林頓外交知識還不如他養(yǎng)的狗多，但美國人還是選擇了魅力十足的克林頓。美國的不少政治人物從中學起就開始在辯論、演說、社會服務中成長，大多具有自我推銷展示的表演才能，善于烘托氣氛，造勢，感染受眾。這種風氣在和平繁榮年代漸漸演變成一種所謂“Poll－drivenPolitician”現(xiàn)象，也就是“民意（調(diào)查）驅(qū)動型政客”現(xiàn)象。這類政客的最大長處就是讓人喜歡和欣賞�？肆诸D在性丑聞和共和黨把持的國會的嚴厲攻擊下，能夠最終不倒，很大程度靠的就是民意對他個人魅力的欣賞。不少美國人都說，要不是任期限制，克林頓再當一任總統(tǒng)也沒問題。所以，千方百計表現(xiàn)出表演魅力，成為政黨和候選人的必修功課。“重要的不是你實際上夠不夠格，而是你看起來像不像總統(tǒng)。”最后一點，美國人注重參與，凡事都很投入，“享受過程”。政客善于煽情，選民熱衷參與，兩個巴掌拍在了一起。
　　“競選運動不是給選民上課，而是聯(lián)結公眾情緒�！边@是老布什1988年大選時的競選顧問艾華特的一句格言。艾氏的理論還包括：沒有哪個人愿意在如火如荼的競選運動中接受正兒八經(jīng)的思想教育，所以不要太深刻（選民聽不懂），不要太具體（瑣碎的事情不容易提起精神），不要把自己裝扮成什么思想導師去啟發(fā)人民，只需當一名了解民意、辭靈色巧、善于見風使舵的自我推銷員即可。
　　由上也就不難理解，為什么美國的競選形式勝于內(nèi)容，表演勝于布道，歡呼雀躍的喜劇色彩勝于深刻憂思的悲劇色彩。豈止是“勝于”，簡直是沒有布道和悲劇的存在。對候選人來說，真正的指示牌只有一個，就是民意調(diào)查。它就像大選的影子。而大選，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候選人表演和民意調(diào)查之間的互動過程。
　　在小布什和戈爾的龍虎相爭中，小布什無疑是魅力方面的贏家。他社交技巧一流，善用手勢和表情，在競選班子幫助下，知識水平和語言也大有長進（他接受共和黨總統(tǒng)競選提名時3900字的演講詞就修改了17次）。如他抓住克林頓性丑聞事件說：“白宮出了一個宣誓后說謊的人，還可以說是不幸的意外，如接著再來一個，那就是悲劇了�！倍鴮ψ约�，他表示：“如果我有幸成為你們的總統(tǒng)，在我把手放在《圣經(jīng)》上的時候，我會宣誓不但要維護美國的各項法律，而且保證維護當選總統(tǒng)的信譽與尊嚴�！�
　　戈爾是多個領域的專家，政務能力很強。但給美國人的印象比較生硬，缺乏親和力。為了校正形象，他的競選班子專門制作了30秒和60秒的電視片介紹其生活，“賣點”就是通過公布戈爾鮮為人知的一些人生細節(jié)，把這位政治人物人情化，軟化其“工作狂”形象。曾獲奧斯卡獎的著名演員湯姆?李瓊斯也在片中亮相，原來他是戈爾大學時代的室友。在8月的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戈爾熱烈擁抱夫人蒂佩爾7秒之久，顯示他是愛家庭的人。他說：“我忠實于自己的家庭。我和蒂佩爾結婚已經(jīng)30年了。我們專心愛護我們的孩子，還有現(xiàn)在快一歲半的外孫。我忠實于自己的國家。我曾經(jīng)9次舉手向我們的《憲法》宣誓，從來都沒有違背我的誓言�！�
　　戈爾在民主黨大會前后的表現(xiàn)，使民意調(diào)查一直落后的他趕上了小布什。不甘示弱的小布什抓住機會，出席美國已婚婦女最愛看的ABC電視網(wǎng)主持人溫芙蕾主持的電視節(jié)目，一上場就擁抱她，并且熱吻其面頰。小布什的聲望也隨這一舉動再次上升。擁抱和接吻也能左右民調(diào)，這就是美國選舉文化的一部分。
　　大選既是美國的一次政治資源總動員，幾乎所有政治人物都出來參選或助選，同時也是美國社會的一次文化、娛樂和游戲活動。跟大選沾邊的各類機構都挖空心思策劃項目，吸引民眾注意力。如著名的《家庭圈》雜志就推出一項“甜餅制作大賽”，由戈爾和小布什的妻子蒂波爾?戈爾與勞拉?布什參加，競爭“最佳甜餅”桂冠。兩位夫人在這份雜志上詳細公布了制作甜餅的配料、烘焙過程和各個步驟所需的時間，以供讀者按部就班地烘焙、品嘗，最后投票判定到底孰優(yōu)孰劣。大選的氣息滲透到社會的多個方面，美國人喜歡找樂，有這么個題材，不好好用一下才奇怪呢！
　　很多中國人都熟悉《北京人在紐約》片頭的話：“如果你要找天堂，到紐約來；如果你要找地獄，到紐約來�！蔽乙踩ミ^紐約，在我看來，紐約既非天堂也非地獄，但如果把機會比作天堂，紐約天堂的成分多于地獄的成分。同樣，站在民選的角度看美國大選這個萬花筒，也是五光十色，精華和缺憾并存。對美國社會自身的發(fā)展作用來說，大多數(shù)美國人認為，大選的積極成分多于消極成分。
　　佛羅里達州重新計票后，有選民反映，他們本來準備投票給戈爾，但由于該縣選票不規(guī)范，導致他們在投票時，打了對應第三黨候選人布坎南的孔�！都~約時報》9日的社論說：“所有方面都應當牢記，州法和聯(lián)邦憲法為可能的最公平選舉結果提供了工具，但也不是沒有缺點�！鄙缯撝赋觯�在重新點票的同時，州有關機構應當迅速調(diào)查投票欺騙等指控以及選民無意中把給戈爾的選票投給布坎南等不正常問題。社論呼吁兩黨依靠現(xiàn)有法律冷靜處理問題，不要輕易把爭執(zhí)變?yōu)閼椃ㄎ�機問題，破壞選民對美國選舉制度的信心，因為“定期、可靠的選舉和有秩序的權力轉(zhuǎn)移是美國民主的光榮之一”。
　　可以預料，今年的總統(tǒng)大選將對美國選舉制度和選舉文化產(chǎn)生深遠影響。不過，無論大選的形式怎樣更新，“主權在民”的精神實質(zhì)將會一直延伸下去�！�
　�。ㄗⅲ罕疚耐旮逵诿绹鴸|部時間11月8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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