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理:臺上坐著主席團
發(fā)布時間:2020-05-27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黨內(nèi)黨外、大大小小各種會議都設有一個主席臺。坐在臺上的當然應是主席和副主席一級的,少則五六七八位,多的可以上百。長期的專業(yè)操作,新聞媒體的攝影記者們業(yè)務已經(jīng)十分熟練了:最先入鏡頭的絕對是會場中的一把手,且滯留的時間最長;
然后是二三四……滯留的時間依次減少。
“管中窺豹”,中國人所說的榮譽、地位、權(quán)勢,一覽無余了。
這種風尚來自何方?
一是中國“古已有之”,天子居中,左丞右相,繼則一品、二品、三品。人們習慣稱之為“官本位等級制”。
二是從蘇聯(lián)老大哥那里學來的,他們的會議也是臺上臺下依次對號入座。尤其是紅場閱兵最為氣派:事先經(jīng)過幾個月的分頭訓練,接著又是若干次的綜合演習,最后是萬無一失的成品問世。斯大林和他的助手們,胸前掛滿琳瑯滿目的各類勛章、獎章,將軍們被打扮的珠光寶氣;
文官們也是禮服禮帽,儀表堂堂。檢閱臺上,居高臨下,各就各位,莊嚴肅穆。莫斯科巨鐘敲響,瞬息間,禮炮齊鳴,紅旗招展,飛機組成隊形低空飛過,斯大林俯身揮手,廣場上是紅色的海洋,“烏拉”、“烏拉”,歡聲雷動,少女們步履輕盈,捧上鮮花,播音員語調(diào)沉穩(wěn),畫龍點睛……此情此景,引來無數(shù)英雄競折腰。
三是參照《水滸傳》聚義廳的“替天行道”。一百單八將,個個都有自己的座位:吳用在宋江之后,魯達在武松之前。農(nóng)民起義,殺富濟貧,一呼百應,揭竿而起,打江山是為了坐江山,先在梁山泊開始演習。
當前大學生擇業(yè)為什么“首選”公務員?竊以為與此有關(guān)。公務員是鐵飯碗,循序漸進,有機會上主席臺,即使不發(fā)表演說,在萬眾矚目下陪著坐一會也是榮耀。其他職業(yè),如做學問、上講臺、寫小說、當工程師、操手術(shù)刀是望塵莫及的。
既當官矣,則熱衷于“步步高”!安慌虏蛔R貨,只怕貨比貨”。能否登上主席臺?座次表上的順序和入場、出場的孰先孰后?這些都能反映出政壇的波瀾起伏。許多人為此輾轉(zhuǎn)反側(cè),難能入夢。
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的確,當初也是有人不想上臺、或不習慣于就座的。但前有召喚、后有簇擁、身不由已,于是逐漸適應了,習慣成自然了。久而久之,也就“非我莫屬”了。
主席臺和它嚴格的座次表培養(yǎng)了開會的嗜好,它是文山會海的源頭。這個地方是很暖和的。它滋生的是黨群關(guān)系、政民關(guān)系和官兵關(guān)系的越來越疏遠,它培養(yǎng)的是“父母官”意識的越來越濃和“公仆”意識越來越薄。“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這類不能自拔的“前者之鑒”的事例是頗多的。某一廟宇的戲臺兩側(cè)有一幅勸世良言的對聯(lián):
唱戲何有聽戲好
上臺終有下臺時
主席臺上的成員如果事先已知道講話內(nèi)容,又何必帶著講稿再聽一次?如果不知道講話內(nèi)容,又何必不在聽眾席上屈尊就座?
可能是孤陋寡聞,西方發(fā)達國家沒有這一套“重要會議”和“重要講話”。他們的會議形式是:
到了規(guī)定時間,聽眾已入席,總統(tǒng)獨自走上小講臺,站著說上十幾分鐘或幾十分鐘。說完了,言者和聽眾各自離開會場。連“主持人”也沒有;也沒有“宣布開會”、“宣布散會”和照例鼓掌的格式;蛘呤牵
會場四周高,中心低,很像我們的乒乓球賽場?偫碓谥行恼局l(fā)言,他環(huán)顧左右前后,滔滔不絕,談笑風生,根本不看稿子。
也許會有人說,不設主席座位,站著講,連秘書擬就的稿子也不帶,多累人,愣住了,“卡殼”了,怎么辦?那好辦,體力不支,沒有這個“水平”,不必選擇“從政”職業(yè)。選民們也根本不會去選他當總統(tǒng)、當總理、當省長、當縣長。我們的“坐會”、“聽會”和“念會”正是“文山會海”的反映。其實會多而議少,只有一種聲音。
“與時俱進”、“構(gòu)建和諧社會”,請莫忘了這會議廳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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