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建:拒絕普世價值,如同自拒人類
發(fā)布時間:2020-06-09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在新一輪對普世價值的聲討中,一種很奇怪的觀點是把普世價值看成是西方文化的產(chǎn)物,進而否定其本身。比如面對地震以后的表述“國家正以這樣切實的行動,向全世界兌現(xiàn)自己對于普世價值的承諾”,有人反詰“吾國不知道什么時候欠人家一筆道德債”(司馬南),無形中把普世價值當作西方的道德資產(chǎn)。還有人聲稱“是否存在普世價值,這本身就是有爭議的問題”(甄言)。然而,這樣的爭議幾乎沒什么意義。這些年來,在觀念領域,普世價值乃是一個解決了的問題。反對方這次只是乘勢而起,其言論了無新意。
我們可以從來不欠人家的道德債,但是否歉自己的,就未必不是一個問題。幾十年來的極左統(tǒng)治,對人的權利包括生命權利的長期漠視;
如果這是我們曾經(jīng)的歷史,那么,這次輿論對國家行為的肯定,正是肯定我們在糾正自己已往的價值偏差。把人的生命放在一切價值的首位,這是放在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都不得違背的道德金律——普世價值的意義正在于此。今天我們努力做到這一點,為什么不可以說是對普世價值的承諾。
這樣的表達十分可笑:“鬧了半天,十幾萬官兵的浴血奮戰(zhàn),全國人民的大力支援……,居然不是中華民族古已有之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事實上,從來沒有人否定這一點;
如果否定,恰恰是論者自己。當他肯定“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是本族傳統(tǒng)而不是普世價值時,他恰恰否定了這種傳統(tǒng)同時也是西方的,因而也是全人類的。姑不論這場地震發(fā)生在西方,是不是以“權利本位”的西方人就注定那么自私冷漠;
而且汶川地震后,西方救援隊積極申請跨國援助,這不正是“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普世體現(xiàn)。19世紀俄國克魯泡特金的《互助論》談論的正是自遠古以來人類之間的互助性,廣而言之,各民族、各文化都有漫長的“八方支援”的價值內(nèi)涵,盡管表述可以不同。因此,我們這次在抗震救災中的表現(xiàn),不獨是民族精神的體現(xiàn),同樣也體現(xiàn)了人類的普世價值。如果把這種精神內(nèi)容獨鎖于自己的傳統(tǒng),并以此拒絕普世價值;
不僅像夜郎一般可笑,更是自絕于人類普世文明之外。
普世價值來自東西,但無分東西。人類劃分為不同的民族和文化,各民族文化都為普世價值做出過自己的貢獻。反過來說,普世價值不是空洞的,它是從各種不同的文化傳統(tǒng)中抽象出來的。我們的傳統(tǒng)文明當然也為普世價值做出過貢獻,比如大家一致認可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普世價值的否定者看起來是在弘揚自己的傳統(tǒng),殊不知,昏頭昏腦的它,其實是在否定傳統(tǒng)文化對普世文明已經(jīng)作出的貢獻。
西方尤其是西方現(xiàn)代文化當然也對普世價值做出過杰出的貢獻。所謂現(xiàn)代,相對于漫長的中世紀而言,如果它是一個“權力的時代”,現(xiàn)代則是“權利的時代”。尊重人的各種權利,包括生命權利、言論權利、信仰權利以及在此基礎上的各種公民權利等,大都是從西方現(xiàn)代文化中率先生發(fā)。我們不能因為它來自西方,就否定它的普世性。比如,國際紅十字會作為一個全球組織,那紅十字所表征的“人道”“公正”“志愿服務”等難道不具普世性?我們是否因為它形成于西方,就必須加以拒絕?
拒絕普世價值,如同自拒人類。人作為一個類,注定了他們之間的類同性。符合這些類同性的人類價值,便呈現(xiàn)出它的普世性。因此,普世價值承認與否,都是一種客觀存在。即以上述言論權利論,除非那些否定者認為人長了一張嘴只是用來吃飯,否則人的言論自由,作為普世價值之一,便是地不分東西、人無論南北的?上В帐纼r值作為一種常識理念,卻常遭某些人的反對。如果可以誅心,真想喝問他們意欲何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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