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王陳渠珍的西藏傳奇】 湘西王陳渠珍傳
發(fā)布時間:2020-03-14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二年藏情,死人無數(shù)!數(shù)百湘西男兒,僅渠珍一人得歸!陳渠珍也嘆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湘西有一個赫赫有名的人――陳渠珍,由于他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統(tǒng)治著湘西,故被人稱為“湘西王”。但很多人不知道,“湘西王”的身后竟有著一段西藏傳奇。而記載這些傳奇的便是他在1936年寫的自述回憶錄《艽野塵夢》。該書回憶了他在1909年入藏,并在西藏征討波密、經(jīng)過羌塘出藏的傳奇經(jīng)歷。論旅行的艱險、戰(zhàn)爭的動魄、所遇的離奇、亂世的情緣,這部用文言文寫成的不到百頁的回憶錄非同尋常,當時國內的西藏旅行記無出其右。
“一顧傾城”:與西原的情愫
陳渠珍早年在湘西鳳凰度過,湖南武備學堂畢業(yè)后跟隨了川邊大臣趙爾豐,并被任命為六十五標隊官,這個職務相當于連長,歸四川知府鐘穎管轄。不久他又被分配到成都附近名山縣的百丈邑駐防。此地恰好是連接川藏的重要通道。陳渠珍在閑暇之余,對西藏很感興趣,詢問西藏的山川風俗,參考圖籍,所以在進藏之前已經(jīng)是一個西藏通。
清宣統(tǒng)元年,由于因聯(lián)豫的改革措施嚴重脫離西藏地方的社會特點,加劇和擴大了清朝與西藏噶廈之間矛盾,清政府決定派遣鐘穎率領川軍兩千赴藏。恰好,已是半個西藏通的陳渠珍及時給鐘穎呈上了西征計劃書,“對于藏事規(guī)劃頗詳盡”,鐘穎對此大加贊賞,立刻召他回到成都,委任為援藏一標三營督隊官。鐘穎是清代滿州正黃旗人,同治皇帝的表兄弟,深得慈禧寵愛,18歲時便率兵在鳳凰山訓練,受命入藏時才22歲,正是年少,身材高大,雖然為人浪蕩,但待人寬厚,與陳渠珍的性格不謀而合。
1909年7月,陳渠珍隨鐘穎正式揮師出發(fā),但途中頗為艱難,勞役四處逃亡,雖出重金,也難于雇傭到役夫。此后,大軍過雅安、瀘定、大相嶺、打箭爐,50天后到達昌都,與趙爾豐會師。但趙爾豐認為陳榘珍等人都是學生軍,不堪大用,甚為鄙視。陳為了爭一口氣,憤然力請從川快速入藏。
昌都是拉薩的東大門。清朝大軍將至,十三世達賴喇嘛頗為驚恐。拉薩色拉寺接達賴的密令,派人征調了碩般多等地的三區(qū)民兵一萬多人,準備拒川軍于恩達。陳渠珍于是前往西藏民兵駐地偵查,不幸被藏兵所擒獲。但他在見色拉寺堪布并與其交涉后,被釋放回昌都。隨后,陳經(jīng)過恩達、類烏齊、三十九族地方,年底到拉里,川軍在拉里擒住色拉寺堪布登珠。當川軍前行至已經(jīng)距離拉薩不遠的工布江達時,陳渠珍等人接到駐藏大臣聯(lián)豫的密令,將登珠秘密處死。然而,由于鐘穎治軍無方,軍馳無度,引起達賴喇嘛的恐懼,達賴喇嘛馬上出逃印度。
藏政大亂,陳渠珍也得以駐扎工布江達。在有些江南風光的工布,陳渠珍在金戈鐵馬之后卻開始了一段斷腸柔情的故事。他當時已有妻、子在蓉,只身赴藏后,在星月之夜、大河之畔不免思妻子心切,但他在前往“西番”的漫漫征途中,似乎對于其他的女人也有一份眷戀。他在工布江達吃了一頓手搟面,初見一藏族女子,便感到“一顧傾城,漢代明妃,恐無此美麗”。于是,一個讓他鐘隋一生的女子西原出現(xiàn)了。
陳渠珍前往工布時,在貢覺營官彭措的家中認識了西原。當時,陳渠珍受到彭措的熱情款待,席間看到彭措的侄女西原“年約十五六,貌雖中資,而矯健敏捷”,夾雜在一群爛漫的藏族少女中,為客人表演馬上拔竿。西原策馬連拔五竿的英姿給陳渠珍種下了情緣。第巴(注,西藏的地方官職名)說,如果陳喜歡,就相贈馓妻妾。陳當時信口答應,但不料次日彭措竟然送來西原。從此,陳渠珍,西原二人在征計波密中結下了情愫。
數(shù)月后,陳渠珍急迫離開西藏,西原希望與陳在內地相伴以老。作為藏地女子,若非奇者,是無此決心和膽量的。西原知道,清朝滅亡后,藏地與內地從此將陷入風雨飄搖中,動蕩的時局將使她與家人再無見面的機會。四水六崗的雪域與湘西鳳凰相隔的是何等的千山萬水!在西原離家的清晨,母親送給她一座八寸珊瑚,悲慟地說:“異日見此物,如見吾面也”,并聲淚俱下,西原也一再泣不可抑。陳渠珍的《艽野塵夢》提到西原是做“巾櫛”(妾)的。陳渠珍接納西原后,二人再未分開,直到一年后西原病亡于長安。但在他的筆下,這名“番邦女子”深明大義,“萬里從君,相期終始”。
西原對陳渠珍的鐘情,種下了叔父的禍根。十三世達賴喇嘛從印度返回后,展開驅漢運動,將彭措以“私通漢宮”之罪凌遲處死。
數(shù)百湘西男兒。僅得一人歸
《艽野塵夢》中,除情緣之述外,更多的是天險傳奇之記載。它詳細記敘r有別于青藏高原的藏南美景。藏南的波密是陳渠珍前往討伐的重點地區(qū)。當時,波密民風強悍,不服噶廈命令,西藏地方政府出兵多次未能成功征討,所以此次川軍入藏正好可以解決波襁問題。陳渠珍在波密的見聞,有如金庸小說,離奇神怪。陳渠珍在工布最東的德摩之地,了解了當?shù)厥a(chǎn)麝香,說當?shù)氐拟佣加腥某唛L,春夏之間,側臥于山中,肚臍眼張開很是腥臭,螞蟻蟲子都來赴之。獐子肚皮一合,蟲子都被吸了進去,往復幾次,肚臍眼里塞滿了螞蟻,不久便變成了麝香。其中最讓人感到驚險的是蛇頭群。陳渠珍描述說,很大的蛇聞到獐子肚臍的腥臭,也來湊熱鬧,結果獐子把蛇頭驟然咬掉,結果蛇身腐脫,而頭被留在肚臍眼中,逐漸成了一兩重的蛇頭麝。
陳渠珍準備在魯朗先電兵三隊,然后再進發(fā)波密。該地郁郁蔥蔥,天地之間只有三色――藍色的天,綠色的大地、白色的云和雪峰。極目向東南望去,便是當年陳渠珍舉兵所向,再南則可以達緬甸。陳渠珍的著述中,提到當?shù)乩先酥^,達賴每12年前來朝拜活佛,對此他感到疑惑――豈有最大活佛朝拜另一個活佛之理?邢肅芝所述《雪域求法記:一個漢人喇嘛的口述史》,提到他與噶廈官員曾有固定期日前往藏南參拜神山,不知是否此事?
波密戰(zhàn)開始后,持鋼槍的川軍裝備精良,但由于川軍軍紀廢馳,初戰(zhàn)失利。于是羅長椅替代鐘穎,統(tǒng)帥川軍進發(fā)波密的魯朗。同時,四川總督趙爾豐命程風翔等人率邊軍向科麥方向行進。在兩方軍隊的圍攻下,陳渠珍等部順利從西南方向進入波密地區(qū),并用計擒波密王白馬青翁和將領林噶等。波密戰(zhàn)爭結束后,陳渠珍駐防卡拖。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fā),消息通過《泰晤士報》從印度傳人拉薩,哥老會掌握了波密征討軍的權利,哥老會成員趙立本、陳英等人將羅長袖殺干德摩山的一個喇嘛寺中,也有人說是被拴在馬上拖拉致死。為此事,陳渠珍后來回到湘西后,還受到羅長猗的仆人誣告,被袁世凱逮捕至北京,但事情真相大白后,政府才下令將幕后兇手鐘穎槍斃正法。
面對復雜的西藏局面,陳渠珍決定返回湘西,其旅途讓人驚心動魄、不寒而栗。陳渠珍與西原本來欲取道昌部返回湘西,在路過工布江達時,友人孟林認為,趙爾豐知曉藏軍叛變后,派三營前往拉薩防堵,“若出昌都,則誤會滋大。宜熟籌之”。變亂中的陳渠珍遂率領湘西籍軍士115人從藏北前往青海繞道而行。陳一行經(jīng)過凝多、爐霍時遇到當?shù)販p人阻擊,隨后誤入羌塘高原,冰雪無邊、黃沙漫天,人員不斷死亡,經(jīng)過通天河,進入青海境內,糧輜全盡,竟食死亡的兵士,到達柴達木時僅剩下七人,形容枯槁,競成野人之狀!歷時二百余天,經(jīng)歷了難以想象的困境。到達西安后,又貧困交加,萬里相隨的伴侶阿原不幸染天花,有一晚,西原做了一個夢,夢到母親用勺子給自己喂糖水,以西藏的民俗,此夢意味著死期不遠。當晚,西原便死。數(shù)年后成為湘西王的陳渠珍,當時竟落魄到無錢為愛妾殮葬,加之對西原感情深厚,他“號哭幾經(jīng)皆絕”。
二年藏情,死人無數(shù)!數(shù)百湘西男兒,僅渠珍一人得歸!
陳渠珍也嘆道: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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