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抗日戰(zhàn)爭中后期，中國共產黨根據國內外形勢發(fā)生的重大變化，對西方民主的某些原則、制度大膽加以借鑒，一方面采取務實態(tài)度，肯定西方民主的有益價值；
另一方面在人權立法、多黨競爭、政權開放等方面借鑒了西方民主的制度設計，使之成為適合中國國情、富于戰(zhàn)斗力的政治武器，以反對國民黨“一黨專政”、爭取廣大人民支持。這些實踐活動豐富、發(fā)展了新民主主義理論，有效地打開了中共在國內大中城市和國際社會上的工作局面，擴大了黨的影響力，并有力地推動了抗日戰(zhàn)爭和第三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的勝利。

　　關鍵詞：抗日戰(zhàn)爭；
中國共產黨；
西方民主；
新民主主義理論

　　中國抗日戰(zhàn)爭的中后期，國內外形勢發(fā)生了重大變化：國際上，世界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最終形成，美英等西方大國大量對華援助，并逐漸加深了在華政治影響；
國內，城市中小資產階級政治團體不斷成立，他們大都親近西方民主，反對國民黨專制統(tǒng)治。為更好地領導抗日戰(zhàn)爭，中國共產黨對西方民主的某些原則、制度大膽加以借鑒，使之成為適合中國國情、富于戰(zhàn)斗力的政治武器，以反對國民黨“一黨專政”、爭取廣大人民支持，有效地推動了抗戰(zhàn)工作，豐富、發(fā)展了新民主主義理論。

　　中國共產黨從第二次國共合作起，就高高舉起追求民主的大旗。毛澤東在1937年黨的全國代表會議上指出，“爭取政治上的民主自由，則為保證抗戰(zhàn)勝利的中心一環(huán)”，“民主是新階段中最本質的東西”。1937～1941年，中國共產黨初步形成了新民主主義理論，認為中國革命的歷史進程必須分兩步走，第一步是民主主義革命，第二步是社會主義革命，這好比文章的上下篇。而中國現(xiàn)時的民主革命“已不是舊式的一般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革命，這種革命已經過時了，而是新式的特殊的資產階級民主主義的革命。這種革命正在中國和一切殖民地半殖民地國家發(fā)展起來，我們稱這種革命為新民主主義的革命”。

　　新民主主義革命應當建立新民主主義的民主，這種民主是工人階級領導下的幾個革命階級的專政聯(lián)盟。美英等國是資產階級專政國家，實行的是舊民主主義，“那種舊式的民主，在外國行過，現(xiàn)在已經沒落，變成反動的東西了。這種反動的東西，我們萬萬不能要”。毛澤東曾強調，國民黨所說的憲政，就是舊式的資產階級的民主政治，是借此欺騙人民的，中國的民族資產階級則確實想要這種憲政。

　　1941年6月德國大舉入侵蘇聯(lián)，同年底日本突襲珍珠港，蘇德戰(zhàn)爭和太平洋戰(zhàn)爭先后爆發(fā)，世界局勢發(fā)生重大變化，蘇、美、英、中等國組成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蘇聯(lián)受到蘇德戰(zhàn)場的壓力，不能像抗戰(zhàn)初期那樣援助中國，美英等西方國家出于抵抗日本進攻的需要，加大對華軍事援助的力度，并不斷施加政治影響力。中國共產黨及時察覺到這種重大變化，1943年周恩來在中央政治局會議上指出，現(xiàn)在“對外活動我們以美國為主，其次是英國”。“英美站在反對日本方面，成為中國抗戰(zhàn)的同盟軍。在中國整個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帝國主義、封建勢力方面變動很大，尤其以抗戰(zhàn)時期為最�！�

　　抗戰(zhàn)期間，民族資產階級黨派不斷發(fā)展，他們反對國民黨專制和社會主義，尊崇西方民主理念、制度，得到美英等國支持，在國內有一定民眾基礎。中國共產黨應當重視、團結這部分力量，毛澤東1940年就作過反思：“過去，我們沒有指出民族資產階級是較好的同盟者�！泵珴蓶|還曾對美國記者斯坦因說過：我們信奉馬克思主義是正確的思想方法，這并不意味著我們忽視中國文化遺產和非馬克思主義的外國思想的價值。面對國際國內形勢迅速發(fā)展，中國共產黨為更好地領導抗戰(zhàn)，展現(xiàn)自身良好形象，便調整政策，借鑒了西方民主的有益成分，將他們改造為適合實際需要的政治武器。

　　中國共產黨認真分析了國內主要的政治力量構成，認為共產黨代表新民主主義，民族資產階級黨派代表舊民主主義，國民黨統(tǒng)治集團代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法西斯專制主義，這個集團內有一部分親西方派也代表舊民主主義，如果將舊民主主義為己所用，可以教育民主資產階級，分化國民黨。毛澤東指出：“蔣在抗戰(zhàn)中有功勞，同時人民心里厭惡內戰(zhàn)，故我們應爭取在抗戰(zhàn)后與國民黨建立和平局面，在民主、民生上做文章。”周恩來也認為：“我們的態(tài)度是堅持新民主主義原則，參加憲政運動……在大后方，要利用舊民主，要強調國會制度，強調分權，主張民權自由、開放黨禁和人民自治�！�

　　中國共產黨對西方民主的借鑒主要表現(xiàn)在：

　　(一)采取務實態(tài)度，肯定西方民主的有益價值

　　第一，提出社會主義社會與資本主義社會都有民主制度，有著共同的歷史使命。蘇德戰(zhàn)爭爆發(fā)后，中國共產黨輿論就指出，“全世界分成法西斯陣線與反法西斯陣線，世界各民族斗爭與中國抗日戰(zhàn)爭聯(lián)合起來”，“中、蘇、美、英的團結應大大加強起來。這些國家，是反法西斯侵略的民主陣線的中堅力量”，德、意、日等國是反民主的，“法西斯奪到了政權以后，他們就推翻了民主政治的標識，民選的議會被代替。法西斯主義就是愛好民主自由的人們和勞動群眾的死敵”。因此，“現(xiàn)在的戰(zhàn)爭是法西斯主義的政治原則與民主主義的政治原則的斗爭”，“各國的民主政治形式和內容可能不一樣，但無論如何，它們之間有一個基本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政權為人民所握有，為人民所運用，而且為著人民的自由權利”。

　　毛澤東重新分析了美英資本主義，認為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資本主義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變?yōu)榉ㄎ魉�，一部分變�(yōu)槊裰鞯馁Y本主義，現(xiàn)在這兩部分資本主義打架，民主的資本主義可以同社會主義合作，共同對付法西斯。毛澤東強調，“在《新民主主義論》中，我也講資本主義是向下沒落，社會主義是向上發(fā)展”，但“一部分資本主義在反法西斯時還有用，它的性質是幫助社會主義的，它是革命的、有用的，有利于社會主義的發(fā)展”。

　　第二，引用西方國家的一些民主精神。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中，民主和解放成為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旗幟，《大西洋憲章》精神、羅斯福四大自由理論廣為人知。對此，中國共產黨給予積極評價：“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這些社會主義的偉大思想家和行動家，對于美國的戰(zhàn)斗民主主義及其在世界史上的進步作用，從來都是給予高度的評價的�！薄拔覀児伯a黨人現(xiàn)在所進行了的工作，乃是華盛頓、杰斐遜、林肯等早已在美國進行了的工作，它一定會得到而且已經得到民主的美國的同情�！敝袊�共產黨也在實際行動，推動這些精神的實現(xiàn)。1944年11月，毛澤東與美國駐華大使赫爾利在延安會談，商討中國民主進程，簽訂了《延安協(xié)定草案》，協(xié)定第三條體現(xiàn)了四大自由精神：“聯(lián)合國民政府亦應實行用下列兩項權利即免除威脅的自由和免除貧困的自由之各項政策�！笨箲�(zhàn)剛剛勝利的1945年9月，毛澤東對記者說，戰(zhàn)后新中國“將實現(xiàn)孫中山先生的三民主義，林肯的民有、民治、民享的原則與羅斯福的四大自由。它將保證國家的獨立、團結、統(tǒng)一及與各民主強國的合作”。

　　第三，提出西方民主某些有益成果可以在中國應用。中國共產黨充分肯定西方民主中實現(xiàn)公民基本權利、各政治黨派一律平等的原則，認為保證了國內團結，使人民一致對付外來侵略，可以為中國所學、所用。毛澤東說：“全世界都在抗戰(zhàn)中，歐洲已進入決戰(zhàn)階段，遠東決戰(zhàn)亦快要到來了，但是中國缺乏一個為推進戰(zhàn)爭所必需的民主制度。只有民主，抗戰(zhàn)才能夠有力量，這是蘇聯(lián)、美國、英國的經驗都證明了的，中國幾十年來以及抗戰(zhàn)七年以來的經驗，也證明這一點。”

　　抗戰(zhàn)爆發(fā)以來，中國共產黨一直主張國民政府應切實保障人民基本權利，后來它以西方民主為參考，更加強調保障人權的重要。1943年初第二次“憲政運動”中，中共明確提出：“人民的自由權利很多，但目前全國人民最迫切需要的自由，是人民居住的自由，是集會結社的自由，是言論出版的自由�！敝泄策�認為，在民主自由權利中，“選舉，罷免，創(chuàng)制，復決”是四項基本權利，“選舉權是一個民主國家的人民所必須享有的最低限度的、起碼的政治權利。所謂四個民權，就是在選舉權之外，更加上罷免權、創(chuàng)制權、復決權這三個權。人民同時享有這四個權，才算是徹底的、充分的、有效的民權”。

　　中共中央機關報《解放日報》在1942年介紹了羅斯福當選美國總統(tǒng)后，就和大選時的政治對手合作，并釋放美共領導人，以及英國允許英共機關報復刊的事例，指出這表明了美英政府在戰(zhàn)爭中尊重人民言論出版自由，是民主的體現(xiàn)，中國亟待提倡和效法。

　　(二)中國共產黨在人權立法、多黨競爭、政權開放等方面借鑒西方民主的制度設計

　　抗戰(zhàn)時期中國處于國民黨“訓政”統(tǒng)治之下。在“軍政”、“訓政”、“憲政”的建國程序下，國民黨全國代表大會代表國民大會行使政權，全國代表大會閉會期間由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代行權力，中央政治委員會負責指導和監(jiān)督國民政府的行政事務。“以黨治國”的“訓政”體制使得人民基本權利很難保障，除國民黨外一切政治團體長期沒有合法身份。雖然抗戰(zhàn)期間國民黨迫于壓力，多次表示要結束“訓政”，實現(xiàn)“憲政”，但都不了了之，繼續(xù)維護“一黨專政”。毛澤東諷刺這種專政是“寡頭專政制度”，代表大地主、大銀行家、大買辦階層的利益。

　　針對國民黨獨占政權的專制格局，中共明確提出：“反法西斯侵略的各國，先在自己本國內徹底實現(xiàn)這個口號。因為一方面，自己所提出的口號，自己負有首先忠實履行的義務。另一方面，民主是擊潰法西斯侵略陣線的最有效的武器�！睘榇�，中共在實踐中采取了以下措施：

　　其一，制定、頒布中國第一批人權保障的專門法規(guī)。毛澤東曾認為，邊區(qū)民主政權建設太慢會吃虧的。1941年以后中國共產黨在各抗日根據地加緊民主建設，其間制定、頒布的各種人權保障條例，成為中國第一批人權保障的專門法規(guī)。這些法規(guī)中有代表意義的，是1942年1月1日陜甘寧邊區(qū)政府公布的《保障人權財權條例》�！稐l例》規(guī)定邊區(qū)一切抗日人民，不分民族、階級、黨派、性別、職業(yè)與宗教，都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居住、遷徙及思想、信仰之自由，并享有平等之民主權利，保障邊區(qū)一切抗日人民的私有財產權及依法之使用及收益自由權(包括土地、房屋、債權及一切資財)。作為對《條例》的貫徹，1942年2月6日《中共中央關于抗日根據地土地政策的決定》公布，明確保障農民與地主的人權與財權，毛澤東評價“這一決定是第一次公開承認資本主義生產并給予獎勵。是我黨從未有過的決定”。邊區(qū)民政廳廳長劉景范也說：“土地私有制度雖早已經明確與實行，但還沒有如這次地權條例所規(guī)定的具體明確�！�

　　其二，提出召開各黨派緊急國事會議。1944年抗戰(zhàn)局面出現(xiàn)嚴重逆轉，豫湘桂大會戰(zhàn)中國民黨軍損兵60多萬人，喪失國土20余萬平方公里，引發(fā)了廣泛指責。西方國家和民族資產階級都認為，失敗原因是國民黨“一黨專政”。毛澤東敏銳地指出：“實行民主則勝，不實行民主則敗，以前這還只是我們的一種理想，現(xiàn)在開始變?yōu)楝F(xiàn)實了。英、美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對國民黨和蔣介石作過這樣露骨的批評的�！�

　　1944年8月，毛澤東在與美軍駐延安觀察組成員謝偉思談話中，了解到美國政府希望蔣介石組建各黨派聯(lián)合政府的信息。9月，周恩來代表中國共產黨向國民黨當局提出：召開各黨派的緊急國事會議；
國事會議要根據孫中山的三民主義原則制定挽救危機的施政綱領；
成立各黨派的聯(lián)合政府，取代目前一黨專政的政府；
改組統(tǒng)帥部；
由聯(lián)合政府籌備真正普選的國民大會。

　　其三，參照歐洲模式，提出組建“聯(lián)合政府”構想。同召開緊急國事會議緊密聯(lián)系的，是組建“聯(lián)合政府”的構想。關于構想的來源，毛澤東作了解釋：“聯(lián)合政府是具體綱領，它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政權的具體形式。這個口號好久沒有想出來……這個口號是由于國民黨在軍事上的大潰退、歐洲一些國家建立聯(lián)合政府、國民黨說我們講民主不著邊際這三點而來的。”

　　1944年隨著法西斯德國逐漸走向滅亡，歐洲許多國家建立起了有共產黨參加的“聯(lián)合政府”。1945年初，蘇、美、英三國領導人舉行雅爾塔會議，確定大多數被解放的歐洲國家采用“聯(lián)合政府”模式。這給予中國共產黨極大啟示，毛澤東在七大上就舉了英共的事例，提出：我們對他們(國民黨)的態(tài)度就好像英國共產黨對丘吉爾一樣。1944年9月，林伯渠在第三屆三次國民參政會上正式提出：立即結束國民黨一黨統(tǒng)治的局面，由國民政府召集各黨派、各抗日軍隊、各地方政府、各人民團體，開國事會議，組織各抗日黨派聯(lián)合政府，一新天下耳目，振奮全國人心。就在林伯渠提出提案的同一天，美國駐華大使高斯當面向蔣介石表示，應成立聯(lián)合軍事委員會。

　　1945年4月，中國共產黨在延安召開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毛澤東作《論聯(lián)合政府》等一系列報告，闡述了“聯(lián)合政府”構想。這些報告與《新民主主義論》相比，顯著區(qū)別之一就是肯定了舊民主主義進步作用，這是新民主主義理論在實踐基礎上的新發(fā)展。毛澤東認為：經過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歐洲大陸、日本、英國的資本主義下降了。但美國資本主義是向上的，它在戰(zhàn)爭中的生產是歷史上未曾見過的大發(fā)展，超過戰(zhàn)前生產的一倍半到兩倍，體現(xiàn)出相當的生命力。他指出，各抗日根據地的主要經濟基礎是分散的個體經濟，“這是封建社會的基礎，不是民主社會(舊民主主義、新民主主義、社會主義，一概在內)的基礎�，F(xiàn)在的農村是暫時的根據地，不是也不能是整個中國民主社會的主要基礎”。所以，中國實現(xiàn)土地改革、工業(yè)化需要借助舊民主主義，“反舊民主主義也提了一下，但不著重反對舊民主主義，因蔣介石不是什么舊民主主義而是專制主義”。法國的“聯(lián)合政府”遵循西方民主原則，有工人階級政黨參與，中國共產黨認為這可以作為中國新民主主義的政治模式：“法共堅決執(zhí)行了新民主主義的政綱，在國內，到處成立了城市的地方的解放委員會，包括一切黨派，工農組織……在北非，則積極參加臨時政府和咨詢會議�！泵珴蓶|提出在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斗爭中，大資產階級與大地主階級可以成為工人階級的同盟軍。中國共產黨的設想是參考法共方式，承認國民黨領導地位，參與到政權組織中，同其他黨派結成聯(lián)盟，通過民主程序擊敗國民黨而贏得領導權，建立新民主主義國家。周恩來在中共六屆七中全會主席團會議上說：如果蔣介石失敗了，聯(lián)合政府中我們就是大股，是中心。

　　要讓國民黨接受“聯(lián)合政府”構想，美國政府態(tài)度非常重要。羅斯�？偨y(tǒng)一貫認為國民黨的統(tǒng)治不民主，應當進行改革，這使中國共產黨與美國政府有了合作的可能。為統(tǒng)一全黨對美國的認識，1944年7月中共中央專門指出，“反法西斯的美英資產階級，在其反法西斯一點上均有革命性，以蘇美英聯(lián)盟為基礎的世界反法西斯統(tǒng)一戰(zhàn)線，乃是今日世界的基本革命戰(zhàn)線”，“而如美國的羅斯福、華萊士一派，則比較著重聯(lián)蘇，其革命性亦較大”。

　　1944年7月美軍觀察組乘飛機飛抵延安，進行長期軍事政治觀察，被中國共產黨稱為自己“半獨立外交工作”的開始，毛澤東等領導人希望利用這個機會打消美國對中共實行共產主義的疑慮。毛澤東與觀察組成員謝偉思進行多次長談，他說，“我們不怕民主的美國影響——我們愿意歡迎她”，“美國與中國共產黨之間的合作，將會使一切有關方面都有利和滿意”。毛澤東還說，“如果美國原意提供援助”，劇烈的社會改革可以“推遲20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周恩來也告訴觀察組成員，美國會發(fā)現(xiàn)中共比國民黨更好合作，中國必須工業(yè)化，只有依靠自由企業(yè)制度和外國資本的援助才能實現(xiàn)這一點。“他(毛澤東)和周為中國設想的藍圖類似于美國對西歐的馬歇爾計劃�！�

　　由于蔣介石的堅決拒絕，美國政府偏祖國民黨，“聯(lián)合政府”構想沒有實現(xiàn)。但中國共產黨繼續(xù)對美國的爭取工作，抗戰(zhàn)剛結束時，毛澤東仍指示“對美國人民及政府中的民主分子必須表示好意”。

　　1941～1945年期間，中國共產黨借鑒西方民主的部分原則、制度和具體做法，貼近現(xiàn)實，實踐證明黨的路線和策略是正確的。雖然國民黨頑固堅持獨裁，拒絕與中國共產黨民主合作，美國政府扶蔣反共的基本政策也沒有根本改變，中國共產黨直接目的沒有達到，但仍取得一些良好效果：

　　首先，國民黨被迫進行了部分民主改革。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主要有三種政治制度：法西斯主義、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法西斯主義開歷史的倒車，將被掃進垃圾堆，民主主義成為世界潮流。國民黨不敢完全逆民意，在中國共產黨等力量推動下，進行了部分民主改革。1944年國民黨政府頒布《保障人民身體自由辦法》，對有關逮捕機關、逮捕程序、拘禁時間、定期核查人犯等問題做了限制性規(guī)定�？箲�(zhàn)勝利后，國共兩黨舉行重慶談判，在《雙十協(xié)定》中，國民黨承諾盡快結束“訓政”，召開國民大會，各黨派地位一律平等。這些都為國統(tǒng)區(qū)民主運動創(chuàng)造了客觀條件。

　　其次，加強了與西方資產階級民主人士的聯(lián)系。

　　在推動國民黨放棄一黨獨裁方面，中國共產黨與美英政府是基本一致的�？箲�(zhàn)期間，中國共產黨借鑒資本主義民主的方式贏得美英一些民主人士好感，謝偉思1944年9月的報告中說：中共正在實行民主政策，他們期望得到美國贊成和同情地支持這些政策；
總統(tǒng)特別助理霍普金斯也評論道：共產黨對國民黨的政策是以真正愿意在中國實現(xiàn)民主為基本點的。

　　抗戰(zhàn)勝利后一段時間，中國共產黨仍沒有放棄對西方民主的借鑒。1945年12月，美國總統(tǒng)特使馬歇爾來華調停時，曾向周恩來介紹了西方民主制度的歷史與內容。周恩來對馬歇爾說：“當前，我們所說的建國道路就是提倡民主和科學，中國要學習美國的農業(yè)改革和工業(yè)化。……在那里也還有許多東西要學。”1946年政治協(xié)商會議就仿照西方民主原則，通過各項協(xié)議，設計出一個兩院國會制、責任內閣制和省自治制度的憲政中國，中共積極參與了政協(xié)會議，并大力促成政協(xié)協(xié)議。

　　最后，團結和教育了民族資產階級。

　　中國共產黨有限度認同西方民主，很快搭起了民族資產階級和中共合作的橋梁。特別是林伯渠公開提出“聯(lián)合政府”口號之后，民主同盟主席張瀾馬上表示，應由“各黨各派與無黨派共同組織政府，成立聯(lián)合政權”；
第三黨領導人章伯鈞也指出：“今天有強有力的共產黨，有強有力的民主同盟。只有立即召集國民會議，實行聯(lián)合政府，才能挽救危機�！备髅裰鼽h派和國民黨一部分開明人士大力贊同中國共產黨政治構想，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周恩來回憶說：1944年，不僅小資產階級，連民族資產階級也靠攏了我們。后來，蔣介石集團發(fā)動反共內戰(zhàn)，美國政府選擇支持蔣介石，嚴酷的現(xiàn)實教育了民族資產階級，促使他們接受中國共產黨領導，走向新民主主義。

　　抗日戰(zhàn)爭中后期中國共產黨從民族大局、現(xiàn)實需要出發(fā)，在馬克思主義指導下有條件地借鑒西方民主，豐富、發(fā)展了新民主主義理論，有效打開了在國內大中城市和國際的工作局面，擴大了影響，為抗日戰(zhàn)爭和第三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勝利，以及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的召開創(chuàng)造了良好條件。

　　參考文獻

　　　　[1]毛澤東選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

　　　　[2]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周恩來年譜(1898～1949)[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人民出版社。1989，

　　　　[3]周恩來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0，

　　　　[4]毛澤東文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3，

　　　　[5]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毛澤東年譜(1893～1949)[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人民出版社，1993，

　　　　[6]解放日報社，國際的團結與國內的團結[N]，解放日報，1941-07-08，

　　　　[7]新華日報社，國際反侵略的力量團結起來[N]，新華日報，1941-12-30，

　　　　[8]董必武，聯(lián)合起來消滅法西斯蒂[N]，解放日報，1941-08-01，

　　　　[9]新華日報社，民主第一[N]，新華日報，1943-09-15，

　　　　[10]新華日報社，祝美國國慶[N]，新華日報，1944-07-04，

　　　　[11]毛澤東答中外記者問[N]，解放日報，1944-06-13，

　　　　[12]周恩來，在延安各界紀念孫中山逝世19周年大會演說詞[N]，解放日報，1944-03-12，

　　　　[13]新華日報社，論選舉權[N]，新華日報，1944-02-02，

　　　　[14]解放日報社，大后方的土地問題[N]，解放日報。1942-03-19，

　　　　[15]毛澤東在七大的報告和講話集[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5，

　　　　[16]新華日報社，法國國慶——新民主主義的法國勝利[N]，新華日報，1944-07-14，

　　　　[17]中共中央文件選集：第12冊[c]，北京：中共中央黨校出版社，1986，

　　　　[18]沙建孫，中國共產黨史稿：第四卷[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06，

　　　　[19][英]韓素音，周恩來與他的世紀(1898～1998)[M1，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

　　　　[20]南山，周恩來生平[M]，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8，

　　　　[21]沈鈞儒等發(fā)起組織民主憲政促進會[N]，新華日報，1944-09-25。

相關熱詞搜索：中國共產黨 抗日 借鑒 后期 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