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懂了坤沙，也就讀懂了緬甸 　　 　　問：您知道海洛因?qū)θ说奈：�，在成千上萬的受害青年面前，您就毫無顧忌嗎？ 　　答：我愿到任何一個想要禁止鴉片的地方去，愿意去曼谷，也愿意去美國。但是，不跟我談判，海洛因就仍要傳到世界各地。
　　問：您怎樣在老百姓中禁用毒品？
　　答：凡吸毒者，一律槍決。只有這樣才能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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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段驚悚的對話發(fā)生在1983年，對話者是哥倫比亞記者戴尼斯?雷契勒和一個叫坤沙的男人。
　　坤沙，上個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初控制著“金三角”的毒品制造與流通，被人們稱作“世界第一毒梟”。
　　他有著一半的華人血統(tǒng)，一生征戰(zhàn)無數(shù)。緬甸政府、泰國政府、中國國民黨逃亡部隊、緬甸共產(chǎn)黨、佤邦游擊隊、國際禁毒組織、鴉片將軍羅星漢……都曾經(jīng)是他的敵人，也是他的朋友。在他死前，他還和曾與他不共戴天的緬甸將軍們一起打高爾夫球。
　　他憑借毒品制作與流通大發(fā)利是，美國政府出資200萬美元緝拿他，但他在自己統(tǒng)治的區(qū)域，嚴禁吸毒，發(fā)展農(nóng)業(yè)。直到今天，金三角一些地區(qū)的人們還在懷念這位“撣邦共和國總統(tǒng)”。
　　他曾擁有過一支過萬人的部隊，美式M-16步槍裝備，配有蘇制防空導彈，是緬甸境內(nèi)最大的反政府軍隊。但他也尊重知識，創(chuàng)辦華文學校，收留“文革”期間大陸逃來的知青，請他們做老師，稱他們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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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30日，經(jīng)緬甸政府官員證實，風云一時的“金三角”頭號大毒梟坤沙死了。這個曾經(jīng)的世界頭號通緝犯、緬甸泰國政府頭號對手享年74歲。
　　坤沙的前盟友兼撣邦叛軍領導人姚色克上校透露：“他于10月27日死于仰光家中�！�
　　坤沙的秘書也宣稱，坤沙已經(jīng)去世，病因不明，但他一直患有多種疾病，并且半癱瘓。緬甸的一名官員證實了坤沙的死訊，并稱其已經(jīng)于10月30日下葬。一名墓地工作人員也證實了這次葬禮。
　　
　　國民黨殘軍打開了“潘多拉盒子”
　　
　　20世紀下半葉，在亞洲南部以種植罌粟為生的各國人數(shù)超過一千萬人，地域主要分布在薩爾江流域直至湄公河流域的大約二十萬平方公里的三角形地帶，區(qū)域面積之廣大，相當于緬甸國土的三分之一，或者七個臺灣島加在一起的總和。（根據(jù)聯(lián)合國禁毒署資料）
　　這個區(qū)域就被形象地稱為“魔鬼金三角”。
　　早在1824-1826年第一次英緬戰(zhàn)爭期間，東印度公司就將罌粟種子運進了緬甸撣邦。1886年1月，英國吞并緬甸后，強迫撣邦人民大規(guī)模種植罌粟，生產(chǎn)鴉片，而且將這里的鴉片運抵中國，牟取暴利。直到1948年，緬甸重獲獨立時，鴉片種植已經(jīng)遍布整個撣邦高原和中國、泰國、老撾部分邊疆地區(qū)。
　　英國殖民者將鴉片引進了金三角，但是真正讓這片曾經(jīng)的“世外桃源”改變成令人聞之色變的“金三角”，卻很大程度上和一支從中國大陸潰敗的軍隊有關(guān)――國民黨敗逃緬甸的“復興部隊”。
　　1950年3月，在劉鄧大軍席卷大西南的炮聲中，云南省主席盧漢宣布起義。在和平解放的大勢下，一支800余人的國民黨殘兵部隊選擇堅持自己的信仰，且戰(zhàn)且退越過西南邊界，闖入緬甸境內(nèi)。這就是國民黨第8軍237師709團李國輝的部隊。隨后他們在緬甸東部小孟捧與另一股殘軍第26軍93師278團譚忠的部隊會合，組建成立“復興部隊”。
　　這支已經(jīng)被蔣介石放棄的部隊卻創(chuàng)造了軍事上的奇跡，在內(nèi)戰(zhàn)戰(zhàn)場上節(jié)節(jié)敗退的他們來到金三角后，招兵買馬，將緬甸政府軍打得落花流水，割據(jù)地盤，儼然成立“國中之國”。
　　隨后蔣介石派原第8軍軍長李彌接管這支部隊，成立“云南反共救國軍”，擴充到近兩萬人，在緬甸無人能敵，甚至還組織了“反攻云南”的軍事行動，一度占領滄源、耿馬、雙江、瀾滄等縣。但隨后解放軍發(fā)起反擊，李彌軍全線潰退，只得又逃回緬甸。
　　“反攻云南”的軍事行動雖然失敗，但李彌卻得到了臺灣和美國方面大量的援助，他的勢力范圍迅速擴展，北到密支那，南抵泰國清邁府，東達老撾山區(qū)，面積達20萬平方公里，超過臺灣將近7倍之多。隊伍也迅速增至3萬多人。李彌甚至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聲稱“只要我們樂意，隨時可以攻取仰光，把緬甸變成我軍的天下……”
　　緬甸政府驚慌失措，武力無法解決問題，只好選擇外交途徑――向聯(lián)合國申訴。當時在聯(lián)合國代表中國的正是國民黨臺灣政府，在國際壓力下，同時也擔心李彌尾大不掉，1953年11月至1954年3月，5000多國民黨士兵撤回臺灣。欲作“緬甸王”的李彌也回到臺灣，開始了自己漫長的軟禁生涯。
　　此后，臺灣派柳元麟收拾殘局，他搜羅殘兵，組織“云南人民反共志愿軍”，并任命了兩個副總指揮，其中一個是段希文，這是一個對此后金三角發(fā)展至關(guān)重要的人物。
　　1961年，周恩來總理訪問緬甸，和緬甸總理吳努簽署邊界協(xié)議，同時接受緬甸政府請求，派人民解放軍越境追擊國民黨軍。在雙方夾擊下，柳元麟兵敗緬北，第二次撤兵回臺。這一次，部分國民黨云南籍士兵留了下來，在段希文的率領下，留守金三角。1964年春，段希文率部向泰國政府投降，被改編為“泰北山區(qū)民眾自衛(wèi)隊”，總部設在后來大名鼎鼎的小鎮(zhèn)美斯樂。
　　早在“復興部隊”時期，國民黨殘軍就意識到鴉片的重要性。李國輝將部隊一部分用來組織馬幫販運鴉片，獲取軍需。而段希文率部進駐美斯樂，很大程度上也是看中了這里的經(jīng)濟來源――種植罌粟。他們一方面武力為馬幫護鏢，同時對鴉片業(yè)抽稅。
　　國民黨部隊在金三角開創(chuàng)“以毒養(yǎng)軍，以軍護毒”的先例，為緬甸各支反政府武裝提供了樣板。同時，在他們行軍的過程中，幾個緬甸少年加入其中受其影響，更是大大改變了日后金三角的政治生態(tài)，這其中就包括了日后兩代大毒梟――“鴉片將軍”羅星漢和“海洛因大王”坤沙。
　　
　　“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
　　
　　坤沙（Khun Sa），1934年2月17日出生于緬甸撣邦萊莫山弄掌大寨， 屬有中國血統(tǒng)的緬甸撣族。他有三個名字，中文名字叫“張奇夫”，緬甸名字為“關(guān)約”，“坤沙”則是泰國名字。他的先祖是從云南遷入撣邦居住的漢人，到坤沙已經(jīng)是第八代。
　　坤沙從小未讀過書，三歲喪父，五歲喪母，生活在一個破裂的家庭中，由其祖父和叔叔撫養(yǎng)成人。他從小就按世襲傳統(tǒng)繼承了其父的萊莫部落土司職位，因為撣邦之間盛行部族仇殺，坤沙年幼時一直在外躲避。
　　就是在此期間，他參加了由李彌創(chuàng)立的“反共抗俄軍政大學”，接受了基礎的軍事訓練。
　　隨著1961年國民黨殘軍的大敗退，坤沙開始自己拉隊伍，返回家鄉(xiāng)繼承了土司職位。此時的緬甸政府出于“拉一派，打一派”，削弱反政府軍的考慮，也大力支持他的行動。坤沙抓住時機，立即向政府表忠心，把一支小型武裝迅速擴大為集結(jié)著撣族和漢族綠林好漢的大型自衛(wèi)隊“弄亮地區(qū)民眾自衛(wèi)隊”。
　　從國民黨殘軍身上，坤沙學到了兩點：一是有了槍桿子腰才能硬，二是靠毒品才能養(yǎng)活軍隊。在“民眾自衛(wèi)隊”的旗號下，他一方面掃蕩小股販毒武裝，一方面也積極參與鴉片的產(chǎn)銷活動，牟取巨額財富。
　　1967年6月，坤沙組織了至今仍被人們稱為“世紀商隊”的販毒隊伍――500名武裝人員，護送300頭騾馬和16噸鴉片到老撾，出售給當時老撾王國政府軍總司令――溫?拉迪功少將。
　　然而，當這支隊伍經(jīng)過國民黨軍殘部控制區(qū)時，由于坤沙一方不交納“買路錢”，雙方發(fā)生了武裝沖突。此時，溫?拉迪功少將大為緊張，一怕毒品丟失，會減少他的買賣，二怕此事張揚出去，“鴉片總司令”的惡名更會遠揚四方。權(quán)衡得失之后，這位總司令決定扮演一名堅決保衛(wèi)國土安寧的戰(zhàn)士，他建議當時的老撾王國政府首相富馬“以毒攻毒”，派遣王家武裝“進剿”，裝備有飛機的老撾王國政府軍于是對正在激戰(zhàn)的雙方發(fā)動突然攻擊，最后，坤沙軍退回緬甸，國民黨軍殘部退往泰國，而溫?拉迪功卻撿到了16噸鴉片。
　　坤沙雖喪財折兵退回老巢，但元氣并未大損，很快又恢復了昔日聲威。而這次事件也讓緬甸政府深感疑懼，決心鏟除這顆“毒瘤”。
　　1969年10月15日，剛到任的緬東北軍區(qū)司令丹定上校，從司令部所在地東枝向坤沙發(fā)了一封“加急”電報，請他前往出席一次緊急軍事會議，國防部已派出專機等候在臘戍。
　　坤沙接電報后，躊躇滿志，根本沒有任何的戒備。他當時過高地估計了自己在緬政府中的地位。于是，僅帶了幾個隨從，欣然乘車出發(fā)。
　　10月17日，當車行到離東枝不遠的塘夷一地時，早有他熟悉的覺溫少校在此“恭候”。不過，已不是以往的酒宴款待，等著坤沙的是，幾十支烏黑的槍口。
　　不久后，坤沙被押往仰光監(jiān)獄。在那里，據(jù)說坤沙以一部《三國演義》度過了他5年的牢獄生活。政府沒有公開宣判坤沙，外界所知道的消息，坤沙先生大約作為政府的“客人”在仰光受到“款待”。
　　與此同時，緬軍99師與東北軍區(qū)、瓦城軍區(qū)抽調(diào)了1萬余人兵力，開展了對坤沙武裝的大圍剿。
　　群龍無首，坤沙集團一時處境險惡。此時，坤沙的參謀長張?zhí)K泉脫穎而出，他迅速把殘部糾合起來，且戰(zhàn)且退，逃往叢山荒野，暫時蟄居起來。
　　痛定思痛，張?zhí)K泉知道販毒是受人唾罵的勾當，而販毒武裝又變?yōu)榉欠ńM織，不能再亮出這樣的招牌。于是，他利用當?shù)孛褡逋�緬政府矛盾，宣稱其販毒武裝是“禪邦革命軍”（又作“撣邦獨立軍”、“撣邦聯(lián)合軍”），作戰(zhàn)的目的在于爭取撣邦獨立，制造和販賣毒品只是為了“撣邦自立”的一種手段。
　　
　　張?zhí)K泉：黃埔軍校畢業(yè)的高參
　　
　　張?zhí)K泉，遼寧莊河人，被稱作是“金三角真正的老大”、“讀懂了張?zhí)K泉，就讀懂了金三角”。1948年畢業(yè)于成都中央陸軍軍官學校屬黃埔第20期，作為“特種作戰(zhàn)”人才從臺灣派駐到緬甸國民黨軍。
　　他和坤沙結(jié)識源于一個偶然的機會，1961年，國民黨殘軍第二次撤退臺灣時，他留了下來，作為雇傭軍在當?shù)卦�根，在一次潰敗時結(jié)識了坤沙，并投身其中。
　　在坤沙被政府監(jiān)禁后，張?zhí)K泉一方面積極武裝力量，同時積極營救坤沙。
　　為了向緬政府施加壓力以解救坤沙，張?zhí)K泉派出特工小組，于1973年4月16日緬甸“潑水節(jié)”期間，在撣邦首府東枝綁架了兩名蘇聯(lián)醫(yī)生貝柯密斯基和維諾格達道夫。
　　然而，蘇聯(lián)人反應并沒有張?zhí)K泉預期的那樣強烈。緬甸政府采取了強大的軍事攻勢，對張?zhí)K泉進行軍事打擊，但也未能救出人質(zhì)。
　　雙方僵持到了1974年。
　　張?zhí)K泉搞的兩個人質(zhì)“粘”在了手上，后來他通過秘密的渠道，請動了當時的泰國陸軍參謀長江薩?差瑪南（70年代后曾任泰國總理）居中斡旋，并且召開記者招待會，向外界宣布自己手中掌握的蘇聯(lián)人質(zhì)。在國際輿論的關(guān)注下，事情最后總算有了結(jié)果。
　　1974年5月，江薩上將親自乘坐直升飛機至張?zhí)K泉在泰國邊境的據(jù)點，接走了已經(jīng)關(guān)押一年有余的兩個蘇聯(lián)人，交給了蘇聯(lián)駐曼谷大使館。
　　緬甸政府在保全了面子的前提下，于1974年9月7日釋放了坤沙。
　　坤沙被釋放后，起初被要求居留在仰光，不準離開。后來，又遷徙到了瓦城。
　　1976年2月7日，在“參謀長”一次精心策劃安排下，一輛美式吉普車，載著經(jīng)過化裝的坤沙及張?zhí)K泉的特別行動小組駛出了瓦城。
　　7年后，坤沙又回到了泰緬邊境的“金三角”地區(qū)。
　　不久，坤沙采取了張?zhí)K泉的建議，將人馬拉到當時泰國軍警無法顧及的北部邊境地區(qū)。當時，泰國邊境地區(qū)由于有泰共的小股武裝活動，所以坤沙在與泰國有關(guān)方面達成反共防共的協(xié)議后，坤沙部的駐留得到了一定的“合法性”。
　　坤沙“撣族革命軍”，當時約近4000人，指揮部設在了一個叫滿星疊的小鎮(zhèn)。
　　這是一個距離緬甸邊境不到8公里的村子，有273戶人家，1600多人。在離滿星疊不遠的其它七八個寨子，也同時駐扎著坤沙的其它的部隊。滿星疊在一個山谷中，長3公里，寬1.5公里，四面環(huán)山，地勢險要，水源豐富，森林密布，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1978年，越南軍隊入侵柬埔寨，一直處于友好關(guān)系的泰柬兩國，有了共同的危機感。由于“民柬”于1979年退入山林，政權(quán)由越南與韓桑林控制，對泰國就更加不利。于是，泰國軍方關(guān)注的重點是與柬埔寨接壤的東部邊境，對于北部地區(qū)，企圖利用國民黨三、五軍與坤沙部來保土安民，防止外患。這給坤沙提供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有利時機。
　　他迅速發(fā)展了起來。
　　據(jù)聯(lián)合國資料統(tǒng)計，1949年金三角鴉片生產(chǎn)只有三十七噸，到六十年代末期，金三角鴉片產(chǎn)量劇增至一千噸，至九十年代，鴉片生產(chǎn)已經(jīng)創(chuàng)紀錄地超過二千五百噸，海洛英產(chǎn)量達二百五十噸之多，占世界鴉片總量的百分之八十五。而坤沙集團每年走私海洛英就占世界海洛因的百分之六十。
　　坤沙集團甚至還建立了屬于自己的品牌――著名的四號海洛因“雙獅踏地球”。
　　
　　毒梟的最終命運
　　
　　構(gòu)成近現(xiàn)代緬甸主要矛盾的是緬甸國內(nèi)錯綜復雜的民族矛盾―――緬甸有130多個民族，比中國的56個民族多出一倍有余。自緬甸立國起，緩和民族矛盾與防止國家分裂遠重于禁毒。
　　為避免全面內(nèi)戰(zhàn)，不至于使涉毒少數(shù)民族公開脫離緬甸聯(lián)邦，緬甸軍政府多年來對緬北民族武裝的涉毒問題不得不采取忍耐態(tài)度，也使撣邦毒魔在失控狀態(tài)下肆虐。
　　坤沙接受哥倫比亞記者戴尼斯?雷契勒采訪時說：“我的人民，撣邦人和我，都是為了從緬甸也從泰國爭取獨立而斗爭。我們得不到任何外援，種植鴉片成為我們惟一的經(jīng)濟來源�！�
　　他自稱為“撣族人民的兒子”。也曾私下說，他最崇拜的是毛澤東、胡志明，“因為他們使自己的民族成為了主人�！�
　　1998年，知名作家鄧賢深入走訪了金三角，中國知青焦昆向他講述了他眼中的坤沙：“坤沙喜歡穿便衣，手中拿根藤手杖，白白胖胖，樣子很和善，沒有架子。遇到插秧季節(jié)，他常常挽起褲腿，下水田幫助老百姓插秧，我就親眼見過這種事情。張?zhí)K泉愛穿軍裝，我從來沒有見他穿過別的衣服。他喜歡握根馬鞭，大步走路，甩動手臂，性情直爽，完全是軍人樣子。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尊重有文化的人。我們這些流浪知青，只要愿意到滿星疊他們不會拒絕，而且多數(shù)安排在學校當先生。我第一次被人稱呼‘先生’，感到很不習慣，大陸稱‘老師’，這就是差異。先生待遇比一般軍官好，所以許多知青都被吸引到滿星疊來。我到過坤沙的家中，告訴你一個秘密，坤沙老婆是個佤族婆娘，人長得奇丑，還比坤沙大幾歲。以我們知青的眼光，坤沙相貌堂堂，稱得上一表人才，他的婆娘簡直是個丑八怪，可是他卻很怕她，就是懼內(nèi)，老婆把他管得很嚴，你說怪不怪？至少我從來沒有在當?shù)厝丝谥新牭竭^坤沙的風流韻事。坤沙的家很儉樸，兩間鐵皮房子，比一般人多幾件家具。張?zhí)K泉根本就是個軍人，屋子里什么也沒有，睡竹床，一張寫字桌，外面睡傳令兵�！�
　　以滿星疊為基地的坤沙毒品集團勢力過于龐大，又遭到了泰國政府鎮(zhèn)壓，1982年，坤沙軍主力重新進入緬甸撣邦山地，在多依朗村寨建立了自己的新基地。
　　1985年3月，坤沙與撣邦一支由莫亨率領的反政府武裝――“禪族革命委員會革命軍”聯(lián)合，正式成立了“撣邦軍”。并在撣邦東枝附近的賀蒙寨成立了“撣幫革命政府”，推舉莫亨為主席，坤沙則自任“禪邦軍總司令”，牢牢控制軍隊。
　　“撣邦軍”組織嚴密，下設6個師，其主要任務并非為了“撣邦獨立”，仍以販毒為基本職業(yè)。
　　1993年12月，坤沙自任“總統(tǒng)”，宣布成立“撣邦共和國”，而此時緬甸國內(nèi)的局勢發(fā)生巨大變化，自從1988年開始，緬甸新政府積極推行民族和解政策，不再用武力解決民族矛盾。政府呼吁各反對派武裝放棄與政府為敵的立場，與政府一道建設國家。
　　1992年丹瑞大將執(zhí)政，奉行更為靈活的政策，積極推進民族團結(jié)。在政府的號召下，緬甸國內(nèi)的16支反政府武裝，有15支坐下來與政府談判，并達成了�；饏f(xié)議。惟一與政府對抗的就剩下坤沙。
　　這時坤沙發(fā)現(xiàn)自己面臨四面楚歌的困境：國際上就毒品問題已經(jīng)達成共識，美國懸賞200萬美元通緝他，泰國政府宣布只要發(fā)現(xiàn)坤沙，決不姑息。緬甸政府在武力進攻同時發(fā)表聲明：坤沙是人類的公敵。
　　從內(nèi)部來看，販毒的持續(xù)進行也使得坤沙“撣邦獨立”的理想越發(fā)顯得迷離，對普通老百姓漸漸失去了吸引力。
　　坤沙集團內(nèi)部華人占據(jù)高位，坤沙本人也被撣邦人認為嚴重“漢化”。在總部賀蒙，隨處可見漢文化的影響，只要有撣文與英文必有中文，從小學到中學，首先是學漢語，其次是撣文和英文，部隊的口令是中文，戰(zhàn)斗動員是中文，致使諸多撣人已能熟練地使用中文。坤沙室里的擺設完全是中式陳列，墻上的條幅字畫，以前的對聯(lián)古玩，無不透著民族氣息，他們的飲食更完全是道地的云南菜，撣族的佳肴只是招待客人而已，坤沙與張?zhí)K泉的左右及重要職位均是具有華人血統(tǒng)的人控制。
　　很多撣族長老發(fā)動了“純潔撣邦運動”，1995年，近6000名撣邦軍士兵脫離坤沙集團，“撣邦共和國”總理也隨之出走，一系列內(nèi)部的打擊紛紛向坤沙襲來。
　　他約見記者，稱：“我老了，該退休了�！�
　　1996年1月1日，坤沙正式宣布向緬甸政府投降，1月18日，他出席了在賀蒙舉行的繳槍儀式。一代毒梟自此退隱江湖。
　　坤沙投降后，居住在首都仰光由軍隊保護的豪宅，緬甸政府出于安定北部民族矛盾的考慮，拒絕向美國引渡坤沙。
　　晚年坤沙患糖尿病，身體很差，轉(zhuǎn)行做了不動產(chǎn)等合法生意，而他的合法性一直受到有關(guān)禁毒組織的懷疑。美國政府2002年宣布的全球12大毒梟，他依然位列其中。美國《時代》周刊報道稱，“他手下的舊部約色部、他的第四個兒子率余部數(shù)千人都躲藏在金三角山高林密地區(qū)經(jīng)營著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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