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境中,你最先到達閱讀答案 “閱讀”的困境
發(fā)布時間:2020-03-01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美國作家馮內(nèi)古特講過這樣一件趣事,他的一位小說家同行有次在宴會中喝醉了,當(dāng)眾表演鋼琴演奏,忽然嚎啕大哭:“我這輩子一直夢想成為鋼琴家,但這把年紀了,你們說我成了什么樣了?我只是個小說家……”
唐諾在《閱讀的故事》里不覺中或有意地將這個橋段轉(zhuǎn)述了兩次,顯然是印象深刻,其間的蘊意涵永。而我對此的感受是,如果說一個人的人生旅程只能做少許的幾件事,無更多可能性的選擇,“其余的可能性只能被消滅或隱退下來,存放在人的各自思維之中,存放在一冊冊的書里醞釀并靜靜等待”,那不妨進入這“意義之!迸c“可能性的世界”,緬細體味多種人生的可能性,或許可少些遺憾與失落。
唐諾稱自己為“專業(yè)讀者”,而《閱讀的故事》也正是為有意閱讀的有心者引路的“善意”與“誠實”之作,從其中的章節(jié)名稱就可看出:好書是不是愈來愈少了、書讀不懂怎么辦、太忙了沒空讀書怎么辦、要不要背誦、為什么也要讀二流的書,等等。書名簡單明了,似乎指向明確,但事實上其中的文字卻未必好讀。因為雜糅糾纏,這其實源于作者唐諾的糾結(jié):“真寫下去之后。我總是駭然地發(fā)現(xiàn),這些閱讀的尋常難題,盡管本身往往只是個不難去除的迷思而已,卻無可回避的總是聯(lián)通著閱讀巨大的、本質(zhì)性的困境!
對這種善意與誠實,我想,或許更能讓愿意探究可能性的讀者獲得思索。比如讀最好的書,通常是多數(shù)人認可的選擇。而唐諾卻認為,讀一個作家的失敗之書是另一種進益,因為那些二流的書“通常會留下更多線索,尤其是珍貴而且不容易察見的思考過程和書寫判斷”。他引了托爾斯泰的《復(fù)活》和海明威的《過河人林》為例子,而我想到的是以前讀沈從文作品的感受,最先讀的是《邊城》、《長河》以及精選出的短篇小說集,自然驚嘆其希臘小廟的剔透與靈氣;興趣漸深,找來其編年體的文集細讀。于是見到了許多泥沙俱下的“失敗之書”,知曉沈從文作品的語言、句式及創(chuàng)作觀念其來有自,原來這希臘小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無數(shù)廢料堆成的瓦礫之上方始構(gòu)筑而成。
唐諾贊成莫青在一次談話中說自己與故土是愛恨情仇一言難盡,“當(dāng)我們和眼前世界只剩一種關(guān)系,意義也就同時隱沒了,我們實質(zhì)上也等于是和這個世界斷掉了所有的聯(lián)系了”。正是參差百態(tài)之美值得我們咂摸體味。我們?nèi)绻麩o條件地溫順匍匐于現(xiàn)實生活的腳下,全無對抗或反思,也就距離一切的一切之湮沒不遙遠了。
唐諾相信“意義最豐饒的生長之地確實在書籍的世界之中”,這是一個愛書人的一面之詞,自然也會獲取許多人的贊同。書籍作為人類文明實績的承載體,磨難實多,成果亦如花燦爛。閱讀是通往這豐饒之地的橋梁,不管是童年的初蒙,抑或成年后的癡迷,均為“在螢火蟲的亮光中踽踽獨行”,這獨行并非無人陪伴,源于心靈的孤寂,閱讀終歸是一個人的事情。唐諾講述閱讀的困惑。閱讀的時間,閱讀的記憶、方法和姿勢,雖本意是“幫人解決閱讀途中可能遭遇的常見難題”,卻終究還是落實于自己的經(jīng)歷及所思所想,自然,這喃喃自語被有心人聽到,生出啟示來也未可知。
或許,進入閱讀的可能性能夠使人擺脫“惟我論”的困擾,畢竟在一個更廣闊的天地我們呼吸得到更自由的空氣。在這個意義上,唐諾可謂凈友,他對小說家駱以軍于贊賞之外,亦有目光狠辣的“挑剔”:“才氣縱橫但困在自傳世界和自身情欲的‘卑微流’!薄疤鲎晕业男∪ψ邮峭纯嗯c艱難的,但若想獲得更大的自由又勢在必行,于是,一個可能性世界的溫潤與寬容大約可成為理想的實驗之所在!
《閱讀的故事》事實上并不過多地關(guān)注故事,而是一種姿態(tài)樸實的、癡迷的、深情款款的絮語,盡管有作者“把自己逼到某種孤立無援的絕境里去”的困擾,但更顯專業(yè)讀者的本色。我們讀之未必要正襟危坐,也不必按部就班地從起首翻到最后一頁。或許,正如本雅明提醒過我們的那樣,“那只孵育想像的夢幻之鳥是很膽小的,現(xiàn)實的枝葉顫動很容易就驚走它。”我們無須畏懼現(xiàn)實的細碎,因為在閱讀的觀照下,任何物什均會染上溫潤之色的。
(摘編自《文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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